陶云峰拧眉道:“有话直说,有什么好好支支吾吾的。”

    阿贵连忙跪在地上,小声道:“启禀老爷,迎亲的队伍里没有五王爷,来的是……曹副将。”

    伍雪雁脸色骤然大变,手上的象牙梳啪的一声断了。她脸上一片青一片红,气得涵养全失。

    “景丞欺人太甚!他如此作为,日后让煜儿如何见人!当真以为我将军府怕了他不成,我伍家的血脉,即便是死也必须堂堂正正,没得遭受这般折辱!”

    陶云峰也没了平常的淡定,他拦住伍雪雁,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你稍安勿躁,本官好歹是正二品大员,嫡长子出嫁的大日子,即便是龙子皇孙也要给三分薄面,若五王爷当真这般不知所谓,我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言罢大步走了出去。

    苏漾面上一副懵懂的模样,心里却有些纳闷,这种莽撞的做法,无异于直接扇了伍老将军和陶大狐狸的两张老脸,景丞会这样没有分寸吗?

    伍雪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替苏漾整理喜服,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笑脸了。

    她知道这场婚事是政治交锋的产物,皇帝自以为可以借此压制景丞的锋芒,却不知道,景丞只是顺水推舟,既是报复陶家给他的侮辱,又是嘲笑皇帝的愚蠢。

    若她的煜儿没有傻,还是那个自私狡诈的纨绔该有多好,虽然可恨可恶,可至少他知道自保,而不是这样傻傻跳进虎口不自知。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总觉得不公平,做错事的明明是心智健全的子煜,如今遭罪的却是这个忘记前尘,有一颗纯然赤子心的傻孩子,她觉得不忍心。

    过了片刻,陶云峰从门外推门而入,脸色仍是阴沉。

    伍雪雁连忙问:“怎么回来得这般迅速,王爷是如何说的?”

    陶云峰道:“没见到他,倒是曹副将带了一句话给我,说王爷不是不愿来,而是来不了,让我好生想想。”

    伍雪雁略一沉思,恨声道:“一定是皇帝!他虽然把煜儿指给五王爷,但又不想失去尚书府和将军府的支持,就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让我们以为五王爷故意给陶伍两家难堪,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倒是符合皇家一贯的下作风范。”

    陶云峰冷笑一声,问:“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景丞的计中计?姓景的没一个好东西,咱们这些臣属,只有被他们愚弄的份。”

    苏漾听得嘴角直抽抽,这些搞政治的就跟玩套娃似的,你得一层一层地往里剥开,否则永远别想看到事情的真相。

    无论如何,苏漾最终还是被推上了花轿。

    堂堂亲王正妃,这迎亲的规格却连普通官家女都比不上,一顶四抬小轿,算上吹唢呐和敲锣打鼓的兄弟们,统共只有百十号人,怎一个寒酸了得。

    那位代替景丞来的曹副将倒是很有意思,身长八尺,一脸的络腮胡,客套的话一句没说,直接把苏漾塞进轿子里。

    苏漾连忙掀开轿帘作惊慌状,那大老粗却没心没肺道:“你又不是大姑娘,至于吗,进去坐稳了。”然后粗着嗓子吆喝一声:“起轿了!”

    这些轿夫大约都是练家子,脚步稳得很,一路没怎么颠簸,苏漾甚至因为太舒服而睡着了,什么时候到了王府都不知道,最后还是被曹副将的大嗓门吵醒的。

    王府坐落在建州城的西郊,这座宅邸有些年头了,景丞从出宫建府起便一直住在这里,其实“五王爷”这个称呼本身就有些不伦不类。

    一般王爷都有封号,而景丞却是用的排行,因为先皇一直到死都不曾为他封王,一直到景乾即位后,给了他爵位,却仍旧没给封号,明眼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景丞就顶着“五王爷”这个称号过了十多年。

    苏漾抬起头,正门上方【荣亲王府】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男人亲自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曹副将见他望着新换的牌匾发呆,笑道:“这是前天才挂上去的,原先那个【五王府】的牌匾已经送去厨房当柴火了,咱们王爷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五王爷,陶公子可不要把从前的性子带进王府,否则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苏漾轻轻垂下眼睫,再抬眸时已是一脸天真。

    “你家王爷就是五王爷吗,我知道他的,我娘说他是坏人,会欺负我,所以我不喜欢他,可我答应娘要听他的话。你说的陶公子又是谁,他为什么吃不了还要兜着走,这不是浪费吗,我多少都能吃下去,但是兜着走也可以,因为可以边走边吃!”

    “…………”

    曹副将额角划过一滴冷汗,早前听人说陶家公子撞伤脑袋,不但失忆还傻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扯着苏漾的衣袖往里走,边走边感叹道:“你傻的真够彻底,不过最好别在王爷面前犯傻,他最讨厌别人啰嗦,绝对会忍不住揍你。”

    苏漾一愣,随即嘟囔道:“他就是喜欢欺负人,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欺负我。”

    曹副将忍俊不禁,拍他肩膀道:“说什么呢,王爷是你能非议的吗!你小子不要命啦!”

    习武之人难免掌握不住力道,苏漾被他这一掌拍的有些踉跄,一旁的伍嬷嬷连忙上前扶住他。

    伍雪雁怕苏漾一个人在王府应付不过来,所以把自己的奶娘送过来陪嫁,也顺便帮他打理嫁妆和产业。

    伍嬷嬷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年轻时候还伺候过太宗皇帝,那气度比宫中的姑姑们也是相差不离的,当即厉声呵斥道:

    “不得无礼!我家主子如今脑子不清醒,但也是先皇赐婚,今上为媒的亲王正妃,哪容得你一个小小副将这般放肆!”

    曹副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逾矩了,他方才只是想跟苏漾开开玩笑,没想到他一个公子哥儿比姑娘家还要柔弱,顿时觉得无趣,拱手道:

    “是末将逾矩了,嬷嬷和王妃同去后院休息吧,如今府中正在设宴,都是些粗野男儿,若是惊扰了王妃大驾可不好。”

    这话分明是把苏漾比作见不得外男的女儿家,伍嬷嬷气结,却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大方方地离去。

    苏漾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下可好,不但成了整个建州城的笑柄,还得罪了景丞身边的得力干将。

    伍嬷嬷还在抱怨:“一介低等副将,对主子竟也敢如此狂妄,这荣王府实在不成体统!迎亲之礼简陋不说,新郎官的脸都不曾见着,如今尚未拜堂便要先入洞房,更是不知所谓!”

    苏漾直觉再让她说下去会出事,又不好直接出言阻止,便拉着伍嬷嬷的手道:“嬷嬷,我困了,想睡觉呢。”

    说着还似模似样地打了个哈欠,他本就生的玉雪可爱,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有一点婴儿肥,软糯白嫩的脸蛋衬得唇色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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