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痛的胡乱冲撞,不知道逃走一途,很容易就让人得手了。

    碧桃一身玄色圆领袍,胸口衣襟上扣缠金线襟扣。若然不是她松松勒着缰绳,嘴角挂着恣意地笑,气质非凡,恐怕就要淹没于众人了。

    毕竟男子才爱穿深色袍服,女子的衣裳大多是鲜活或易受注目的颜色。

    诸如宓贵人通身鹅黄浅色,而她的姐姐薛美人则是穿着清冷的月白色。

    别人没注意,不代表皇帝没注意,更不代表那些时刻关注皇帝的妃嫔们没注意。

    怎么穿一身黑?皇帝挑了挑眉,复重新将视线转了回去。

    宓贵人则巧笑招呼碧桃:“薛姐姐来的巧,妾身方才射中的那头鹿想必不用多费工夫就能得了,姐姐可要试试?”

    “妹妹久卧病床,不善骑射,宓贵人还是别难为她了。”薛绿萼冷冰冰的话随即响起,谁都听的出她话里没多少真心。

    宓贵人仿佛这才恍然大悟,她半掩着嘴,顺着眉眼儿道歉:“可对不住薛姐姐,妾身久拘自个儿宫中,不曾得闻。姐姐既身子病弱,可得多歇歇才好,这鹿还是由妾身自己来罢。”

    碧桃抬眼扫了她两人,取下腰间佩弓,二话不说从侍卫背着的箭囊里抽出一支,反拉弓弦。她试了试松紧,感觉合手方拉紧。

    “这就是薛家出的那位婕妤娘娘?”周围大臣们的亲眷不免相互议论纷纷。

    “应该就是了,听说从小病弱养在绣楼里,连楼都鲜少下来的。”

    “这样的体质,能拉得动弓也算不错了。”有一宽和些的女眷插话进来道。

    说碧桃病弱的那位当即反驳:“若众目睽睽之下射杀不中,岂不丢圣上的脸面?”

    问话的那位扯她衣袖,低声叮嘱:“你说话也当心些,一个婕妤,怎么能代表圣上的脸面?别胡说这些有的没的,小心教人告了上去。”

    那位夫人才连忙住了嘴。

    这边厢话语不断,草原宽广,低低地说话声随风一吹也就散了,不曾传入皇帝和碧桃几人的耳中。

    那宓贵人见碧桃做出弯弓欲射的动作,便将手中的弓置在身侧,静等她来。

    不过是好面子罢了,她心里浑不在意。

    这位薛婕妤在除夕宴上的表现她看的真切,真才实学没有,那幅画她们这些低位无宠的妃嫔没能传看到,但众人议论时也不曾说画工如何,只说那香粉很新奇。可见不过是靠着一点小聪明才得了皇上青眼。

    应急和营造气氛的本事她认可,但不肯丢面子的性格,她也摸准了。

    碧桃眯起眼,手腕连弓抬起,在周围景致模糊的情况下聚焦一处。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她稍侧身顺风向调整一回,嘴角扬笑,含有几分从狗皇帝那里学来的玩味。在目标松懈的情况下,骤然松手。

    那支箭“嗖”一下窜出,顺着风吹的方向,快至箭羽剧烈地翻飞。

    “啪”一声轻响。

    宓贵人满头的青丝瞬间散落到腰肩,这是打她准备重获圣宠后听到的第二次脆响。

    又是薛贵人。

    她满面惊愕。

    其实不止是她,许多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都有些傻眼的看着宓贵人断裂在地的木簪,和头发散乱的样貌。

    “啊呀,果不其然是病得太久了。妾身失手,还请宓贵人见谅。”碧桃无辜地道,话说的却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原本女子行猎,头发就是大麻烦。有些为了方便会戴帽子,有些为了与亮丽的衣裳相配则仍会用发簪挽发,但玉簪金簪等质太滑,不及木簪粗糙紧实,便是用簪,也用得木簪。

    木簪掉在松软的草地上,总不至于断裂罢?可以想见是碧桃先射中断裂,才跌落地上的。

    若要说失了准头,宓贵人整一个人那么大的目标没种,也不曾□发中。偏只盯准了那么窄细的目标,便知是想让宓贵人出丑罢了。

    有聪明的一分析,间接就知道了这薛婕妤在骑射上的本事。深感敬佩的同时,也有些脊背发凉。时人皆爱好面子,谁在大家眼前发生些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就算不是你的错,也是你出的洋相。

    便暗自道,这是个不能惹的。

    “宓贵人怎么了?”碧桃看着呆怔住的宓贵人,笑容愈发明媚:“贵人看着脸色不大好,还是多歇歇罢。那鹿,就由妾身代劳即可。”

    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当然要打回去,还得要双面开弓才行。

    趁着皇帝疑心她的空挡插入,侵略她的地盘,蚕食她的男人,还特地来挑衅她,这姑娘胆儿真大。不过也不能怪她轻敌,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主场优势”这个词。

    她娇艳的脸蛋儿转向皇帝,问:“皇上,您说可是?”

    皇帝握着马缰的手有点抖,忍笑忍的。以往她觉得宓贵人还算有趣,在后宫女子里也算是聪明的了,所以有几分宠爱,如今和小女人刚一交战,就输的丢盔弃甲,当真让人目不忍视。

    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妃子在众臣面前披头散发,仪态全无。于是他在宓贵人脸色煞白时道:“回去歇着。”言语简练,口气淡然。

    没有半点心疼和不舍。

    宓贵人将指甲掐在掌心里,记下这次的事。她同时警告自己,想要再次获宠的心情不是因为皇帝,而是仇恨,她必须牢记。

    原先她是想拿碧桃立威,告诉贞贵嫔地位再高没有用,只要她肯谋划,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她,也别想逃。却没想到反而栽了跟头,这一次是她轻敌。

    薛婕妤,她暂时不会再对上她。

    吴心怡才是她丧子之痛的罪魁祸首,是她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于是她下马行礼辞过皇上,回了自己的帐篷。

    皇帝招招手,碧桃骑着小马颠颠儿跑过去:“皇上?”

    “明天围猎时,跟在朕身边。”

    碧桃一怔,月牙眉儿弯下,应道:“嗯!”开心地甚至都没有说遵命或者谢恩的话。

    皇帝却笑了笑,没有多说。

    碧桃心里却在琢磨,这个意思,到底是疑心她所以带在身边就近看着,还是单纯想带她在身侧?就像除夕宴那一回。

    还是等明日再看罢。

    旁边的薛绿萼表情依旧冷淡,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侍卫大人的名字,(扶额)我们家宝的取名水准就是这样,大家多担待。

    虽然我也不是太好……比如傅文佩,假真真什么的

    其实小桃子真的在调戏宓贵人啊……如果是个男的这么做一定好萌。

    ☆、刺客

    “咦,白狐。”碧桃眼睛一亮,盯上了前方灌木丛里的狐狸。自从她被变成狐狸的小小丢到了这个地方,看见狐狸皮、狐狸毛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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