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衣却不知她是想起了这一出,只是见她笑了,觉得安心不少,于是说道:“你的眼睛不太方便,就和唐小软一起留在此处等我好吗?我会尽快回来。”

    “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那个唐小软?”蓝婧忍不住问。须臾,又觉得没趣,径自摆摆手:“也真是犯贱,明知道结果的事,却还要自取其辱。”

    “我担心她,也担心你。”

    “行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留下来保护她么,我答应你就是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沐槿衣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回身去看一眼不远处的大祭司,她轻声道:“蓝姐,我该走了。”

    蓝婧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沐槿衣沉静的面容。“槿槿,有件事一直没问你,那日山崩之前,那地下河道里发生的事,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沐槿衣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茬,一怔之下本能地摇头:“只记得那水中忽然掀起巨浪,似是有什么凶猛的异兽,然而究竟是怎样脱险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蓝婧沉吟片刻,道:“你自小体质便异于常人,寻常伤口,常人需要一月痊愈的,你三两日便能好了,从前我一直没有多想,如今来到这里,处处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玄机,甚至……还亲眼见到那样巨大的远古异兽。有些事,似乎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你见到那异兽的模样了?”沐槿衣急问。

    “嗯,乍看似是一条十分巨大的蟒蛇,并且,它似乎长着两颗头颅。”蓝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沐槿衣的神色,顿了顿,缓缓开口:“如果不是我产生了幻觉,我想,我看到的那只巨大异兽,就是那块大青石上所刻的双头神龙。”

    “双头……神龙?”沐槿衣眼神复杂,喃喃低语:“它竟然当真存在。”

    “不仅如此,那异兽对你,似乎颇为恭敬。”蓝婧思忖好一会才想出了这样的说辞,她实在是不知该怎样描述那双头巨蛇与沐槿衣之间诡异的气氛与相处,那看起来就像……就像是宠物与主人!这样的形容非常怪异,可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别的形容,那异兽绕着槿槿转圈,又用脑袋拱她,可不就是宠物与主人示好的动作吗?

    “死去的唐老太太也亲眼所见,那双头巨蛇将你托出水面后便遁入水下离去了。你溺水多时,却毫发无伤,槿槿,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直到与大祭司来到了苗寨入口,沐槿衣脑中仍盘旋着临走前蓝婧的疑问。双头神龙竟然当真便存在于禁地中吗?她想起那次与唐小软等人忽然被巨浪卷入水中,亦曾模模糊糊看到一道巨大的黑色怪影,更如蓝婧所说似是长了两颗头颅。所以,那上古的神物果然是千年来一直镇守在禁地里吗?那么,它究竟又是为了守护什么呢?倘若只是这一方百姓的安危,如今苗寨有难,为什么它却毫无动静,而却会为了自己区区一个外族人的性命出面相救?难道,她真的便是大祭司所说的什么圣女转世?

    她想不明白,索性便将这事与大祭司说了一遍。大祭司听罢道:“她没有看错,双头神龙自千年前便镇守在禁地之中,传说是为了看守一件至邪至恶之物。双头神龙早已通灵,更曾与昔年的圣女滴血相认,我问你,你那时可曾受伤流血?”

    “当时为了救人,好像是被水底的硬骨刺伤了。”沐槿衣思忖道。

    “那就不会错了!一定是双头神龙认出了你来,所以才会救你,才会放过入侵禁地的人啊。”大祭司激动地说道。“你不仅有虎神护体,更有双头神龙滴血相认,槿衣啊,你当真便是我们等待千年的圣女啊!”

    沐槿衣见她一脸的激动,心中却有些复杂难言起来。她并不是排斥这所谓的圣女身份,也并非害怕这背后所牵连的危机以及需要承担的责任,她只是突然无由来地感到一阵抽空般的茫然,非喜非悲,非怒又非殇。

    大祭司见她沉默,于是收敛了情绪,轻轻拍一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如今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等机缘到了,你就会全都明白了。”

    沐槿衣嗯了声,不再多说。

    大祭司无法走路,要靠一辆木头轮椅推行,她虽眉目慈和,却天生一股神圣的威严,也因此她与阿罂离开时,阿垒手下很多人都看到了她,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此时她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苗寨,守卫见了陪同的沐槿衣,正剑拔弩张,一见她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大祭司,个个都迟疑着放下了武器。

    大祭司温声道:“阿垒呢?你们去叫了他来见我。”

    一个守卫犹疑着应了,转身跑开。另一个用苗语说了几句,沐槿衣听得明白,他是在说:大祭司,你身旁这女人可是咱们寨子里通缉的犯人。无奈摇了摇头,耳听大祭司道:“你也是被人迷惑,虎神有灵,不会怪你大不敬之罪。”

    守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两人,正要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槿衣抬眼望去,见那阿垒,便是桑坤老者的儿子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神情无比复杂地看了眼她,又望向大祭司。

    大祭司道:“你来得正好,我问你,阿萝人呢?”

    阿垒嗫嚅着道:“大巫师她……她……”

    大祭司神色未变,却不怒自威。“说。”

    阿垒脸色灰败,低声道:“大祭司别为难我了,大巫师她……她老人家行踪一向隐秘,我又怎会知道?”

    大祭司凝神看了他一眼,蓦地转动轮椅上前,一把扼住了阿垒的手腕。阿垒顿时落下汗来,痛哼一声。大祭司随即松开手来,摇摇头:“惑心蛊。阿萝当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对自己的族人下这样阴狠的毒蛊。”

    “这是什么蛊?”沐槿衣问道。

    “这蛊可千里之外惑人心智,驱之为己用。只是太过霸道,被下蛊之人筋脉血肉俱损,即便他日解了蛊,也形同废人。”

    大祭司话音刚落,阿垒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祭司,我知道您老人家心地仁善,只是大巫师有命在先,见了您就立刻拿下,若是反抗,就地诛杀。我们都中了她的蛊,不得不听她的指示,趁大巫师还没有发现,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大祭司见他七尺昂藏竟如此狼狈求全,长叹一声:“阿萝她一向喜怒无常,你们为她做事,也是受尽苦楚。”

    “大祭司,这蛊,您解不了吗?”沐槿衣疑虑道。

    大祭司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祭司一脉的禁蛊,我修行多年,从不敢违背祖训。如今阿萝却将它取了出来……除了持蛊之人,这蛊,谁也解不了。也罢,我们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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