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似睡非睡。

    我穿好衣服,轻声对他说,“一真,我得走了。”

    还以为他没听见,当我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呜咽起来,“……薰……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我怕我熬不下去了……呜呜呜……”

    我来到他身边,递给他手纸,“别哭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这时,门一下被推开,东条飞一般地躲到我身后,“啊!他妈的是谁不敲门就进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说着对不起,转身就跑了。

    我一看,那个背影原来是一条贞攸。东条在后面紧紧搂着我的腰。

    “喂,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东条从我腋下伸出脑袋向外探了探,长长出一口气,“呼——”

    我说,“都怪你刚才那么急,连门都忘了上就开始做,你哭哭啼啼的,一定被他误会成别的什么了!”

    东条看着我的脸,“你干嘛那么在意他的想法?莫非你和他有一腿!噢!我知道了!你刚才故意不叫醒我,原来是和他偷情去了!对不对?”

    我诧异,“你别发神经啦!我根本没去见他!真无聊!”

    东条的脸开始发烧,“呼!别以为你一发火就算完事儿了!这么明显的事三岁小孩都能猜到!他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一定是以为我还在睡觉,想要叫你过去重温一下吧!”

    “你说啥?”我快被他气晕了,“那好,我现在就过去重温!”我说着就去敲对面的门,“妈的!五个小时能偷多少情呀!何必在床边守着!”

    东条急忙跳下床,“你真要去找他?”

    我故意在门外问,“一条,你上次说想我,是真的吗?”

    东条拼命地把我拽回去,“薰,是我错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时,一条贞攸的门真被我砸开了。我心里没准备。

    “池田先生……”他低着头站在门口。

    我愣住了,其实我并不想进去。我发现东条看他的眼神很犀利。糟糕,我在他们之间没起到好作用,反而把关系搞紧张了。

    一条平静地说,“池田先生,我并没有那么说过,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瞬时松了口气,幸好一条很懂事,不像东条这么任性,虽然是有点难为情,我却很感谢他这么说。

    我说,“啊,我们吵架打扰你了,对不起。”

    然而一条又说,“我倒没什么,但是你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见了面还吵架呀。”

    我张口结舌,转眼看了看东条,他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脆弱,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重重地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我心里在埋怨一条,愧疚地敲着东条的门,“一真,给我开一下门,好吗?”

    东条在屋里说,“你走吧,我没事。”

    可是我听出他在哭,“一真,我真的好冤枉,相信我吧。”

    这时一条在我身后说,“池田先生,你能不能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好。池田先生,我刚才说了一句善意的谎言,现在感到很后悔,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他明明知道东条在听,我躁怒地喘着粗气,“一条,如果你要后悔,就为现在这句话而后悔吧!”我说完,就带着气愤和遗憾离开了。

    2008.9.3

    我没有跟麻宫走,知道他很失望,甚至不会再给我机会,那是我最担心的事,但,我还是想听到直谷亲口承认他在骗我,这样的话,我才能问心无愧地弃他而去。

    我和他的仆人一块儿回来了,客人们正在富丽堂皇的礼堂里聊天、喝酒、听音乐,就是不见直谷的影子。

    我们乘电梯上楼,没有按门铃,因为门是开着的,但是到处也没找到直谷。我和仆人互视一眼。

    我说,“理事长还会去哪?”

    仆人用心想了想,“啊对了,可能在马场!”

    我的心口突然纠痛几下,莫名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好!”

    我一刻都没耽搁地朝马场跑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先去了马棚,发现单单少了rose,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因为上次看到的它是那么温良。

    当我来到草场,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观众,直谷正在几位客人面前大秀马技。远远地,他看见了我,得意地向我挥挥手,就在这时,那匹温顺的姑娘想学学它的主人,一个猛劲儿抬起前蹄,但是直谷毫无准备,眨眼间就从马上摔了下去。客人们唏声不已。

    “千夜!”我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他身上没有创伤,但他却昏迷了。不论我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种恐惧又一次充斥着我的神经。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在急诊室的外面坐着,走廊里还有许多人,一些是当日被邀请到宴会上的客人,还有一些是公司里的人,剩下的是记者和仆人。这时候,一个身影朝我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

    “池田,你还好吧。”

    是麻宫,我很想跟他说话,然而现在直谷生死未卜,我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只是点了点头。

    麻宫说,“如果理事长醒过来,替我问候他。”他走了。

    经过一番抢救直谷终于脱离了危险,医生说他的脑伤扩大化了,能不能醒要看他的造化。

    为什么这么多不幸都发生在直谷的身上,难道是因为他做了太多坏事吗?今天来的这些人里,不乏希望他死的人。我一定要等他醒来,亲口问问他,他到底对我说了多少慌,亲耳听听他要怎么解释这些谎言。因为我把我这一生百分之九十九的信任都给了他。

    今天早上,我来到直谷的病房,他安详地睡着,沉默不语。这么来看,上帝似乎是在帮他,他可以不用对说过的谎言负责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把我放在心里的什么位置。他可以使用各种手段控制我,却又因为跟我感情不和而患上厌食症,他会为一通电话而妒嫉得要死,却又为兑现承诺而给我足够的时间去和东条相会,这一次他又因为看见了我而摔下马。只要他不醒,我就无法停止想这些事。

    我攥紧他的手,“千夜,你打算这样缄默下去吗,用这种方法把我留在你身边,也不失为疯狂而自私的手段,不是吗?”

    我好希望他会像上次那样回应我。但我等了半日,他连手指都不动一下。护士小姐来给他注射,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精神涣散地开车回家。自从直谷出了事,我和东条就从他家搬出去了,一条说他找到了工作,后来也没有留在直谷家。我和东条回去上班。公司里什么样的传闻都有,几位副理事长各怀心事,将公司分裂成好几个党派。昔日强大而森严的弘谷集团如今变得像一盘散沙。

    东条推门进来,“薰,今天大家都领到了薪水,我刚刚去了财务课,微机里唯独查不到咱们俩的名字。我们必须投靠一派,不然的话没人管我们的工资待遇的事。”

    “我想直谷很快就会醒的,再坚持一下吧。”我无聊地趴在办公桌上,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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