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觉得无趣,也没了久留的心思,他略坐一坐,就摆驾回宫了。

    “殿下,您去景昌宫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皇帝走后,掬月服侍秦珩换衣。

    秦珩沉默了一瞬,方道:“没什么好说的。”她能说她根本就没去景昌宫么?她换好衣衫,从梧桐树下取出了书,自己先翻看起来。

    她以前从未看过演义话本,第一次接触不一样的太.祖,虽然与夫子讲的不同,可那跌宕起伏的故事还是看得她心潮澎湃,连梦里都是金戈铁马,乱世征战。

    次日去上书房,秦珣竟然早在她之前就到了,一见到她,就问:“我听说昨日父皇去了章华宫,没为难你吧?”

    秦珩摇头,老老实实:“没有啊。”她瞥一眼看似松了口气的秦珣,忽然福至心灵般:“皇兄是在担心我?”

    这猜测似是让她欢喜无比,连一向无神的眼睛里都装满了笑意,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秦珣却斜她一眼,嗤笑一声:“谁担心你?我书呢?”

    “……”秦珩耷拉了脑袋,默默从书袋里掏出太.祖传奇,“这里。”

    四皇弟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小脸白白的,眼睑下垂,无辜委屈。秦珣的心像是被一根刺轻轻扎了一下,隐隐有点不忍,怎么跟他在欺负人一样?他轻轻拍拍四皇弟的脑袋:“别瞎想,跟个小姑娘一样!”

    秦珩脸色又是一变,似羞恼似生气,她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唇角微微勾起,秦珣拎着书,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同在上书房读书,可他先前对弟弟无甚了解,只知道是个老实人。然而最近这段时日,这个老实人向他示好,跟他走近之后,他渐渐发现,四皇弟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四弟愿意亲近他,那就让他亲近吧。反正母妃过世以后,他身边也没了亲近的人。而且老四此人,虽说胆小了一些,懦弱了一些,但没有坏心眼儿。在宫里头,他们这俩没娘的人,也可以做个伴儿。

    十来岁的少年人,日日相处,一方刻意交好,另一方也不排斥,不知不觉看起来亲近了许多。秦珩对这样的发展很满意。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可以高枕无忧了,她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珣身上,现在的秦珣和她一样,都是无权无势又无宠的皇子。诚然在她梦里,她身世的秘密在新帝登基以后才暴露,可谁知道她头上那把剑会不会提前掉落。

    她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所以,在与秦珣交好的同时,她不忘思索其他方法:悄悄攒钱、与人无争。她想,除了三皇兄,还有几个人的作用,她不能忽视。——父皇、太子二哥和寇太后。

    能决定她生死的是父皇,然而能影响父皇想法的,只有太子二哥和寇太后。太子二哥待人一向和善,而寇太后似乎也挺喜欢老实孝顺的孙子。

    八月二十八日是寇太后的生辰,秦珩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送什么贺礼,才能既符合她平日的形象,又能教皇祖母眼前一亮。

    去年送字,今年就送画吧!至于画的内容,寇太后礼佛,那便画个观音祝寿图吧。

    书画是皇子必学的课程。对秦珩来说,倒也不算太难。——比起去年的千寿图,要容易许多。

    秦珩从八月初开始着手准备,至八月中旬已然画好,只等装裱了。这日午后,她独自去景昌宫找秦珣,想商量着一起出宫。

    她从章华宫行来,一路静悄悄的,只是途经谷阳宫时,听到谷阳宫里传来埙声,悠扬动听,她心中诧异,不觉走近,驻足倾听。

    据她所知,如今谷阳宫并无人居住,平时只有宫人内监洒扫,不知这埙声是何人所奏,苍凉哀婉,勾得她的心一颤一颤,鼻子发酸。她听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抬脚离去。

    她刚行得数步,身后就有人扬声呼唤:“诶,小子,等一等!”

    秦珩低头,继续前行。她并不觉得这是在唤自己,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叫过她小子。

    但是她身后的唤声却没有停下:“说你呢,没听到吗?”

    秦珩这才转过身,看向站在谷阳宫门口的人。

    那人二十多岁,容貌俊彦,气质卓然。他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微仰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埙。

    秦珩心知他是方才吹埙的人。二十来岁、气质超群、擅长音律、出现在谷阳宫,还敢唤她小子……她心中一动,对这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她指一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这附近还有别人吗?”那人神色有几分不耐,冲秦珩招了招手,“你过来。”见秦珩迟疑着没动,他皱了眉,“怎么?我唤不动你?”

    秦珩不说话,心里更笃定了几分。她“哦”了一声,缓步上前。

    “我吹的——很难听?”

    秦珩摇头:“不难听,就是我听着心里难受。”

    “难受有什么不对吗?”那人冷哼一声,“我叫你停下,你没听到?”

    “我听到了,可我不知道是叫我。”秦珩老实答道,“从来没人叫过我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з^)-☆么么哒~(^з^)-☆么么哒~(^з^)-☆

    周末来了?

    第15章 皇叔

    “没人敢叫你小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那人哂笑,“你是秦珣还是秦珩?”

    此人直呼皇子姓名,秦珩心中几乎已经确定了,却仍露出震惊的神情:“你——我是秦珩,你……”

    “原来是老四……”那人点头,“我是你叔叔,连叫你一声小子都不能?”

    “叔?”秦珩做惊讶状,“您,您是皇叔?!”

    她确实有个皇叔,睿王秦渭,寇太后的亲子。先帝子嗣绵薄,且多数夭折,只有宫人所出的皇子秦瀚,被无子的皇后寇氏养在膝下,后立为太子。但是谁都没想到,寇氏年过三旬始妊,生下了皇子秦渭。然而此时东宫已立,秦渭虽是中宫嫡子,却也与皇位无缘。

    先帝驾崩时,秦瀚已经成年,助力不少,而秦渭尚年幼。寇氏一力支持秦瀚继位,她的亲生儿子秦渭被封为睿王,还未成年就去了封地,多年未归。

    父皇继位十余年,对寇太后极为恭敬,几乎从不违拗,对幼弟也有几分愧疚。今年寇太后生辰,父皇说服皇祖母,下旨召睿王回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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