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珣却对他之前的那句玩笑颇为上心,他认真解释:“皇兄误会了,不是什么佳人。”

    他心说:那是咱们皇妹。

    秦珣与兄长一起入座:“原来是从父皇处来,那就难怪了。我这回在路上耽搁了,不过还好,能赶上端阳节。”

    “是赶得挺巧。”太子笑得温润,“孤瞧你这王府,布置得还不错,就只差个女主人了。”

    秦珣脸上的笑容微滞:“我不在京中,是阿武他们教人布置的。女主人的事,还不急。”他顿了一顿,又道:“皇兄,这几个月,京城可还都好?”

    “唉……”太子叹了口气,“别的都还好,只是大皇兄……”

    秦珣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他勾了勾唇角:“大皇兄如何,我不大清楚。不过父皇教导咱们兄弟和睦,有用得到弟弟的地方,皇兄只管吩咐。”

    太子苦笑,微微摇了摇头。虎脊山的那些匪盗,被关在天牢。严加拷问后,匪首廖文杰自称是为大皇子做事的,打劫往来商客,都孝敬给了大皇子。他当时大惊,但是再询问时,廖文杰却反口,又称是为东宫办事。

    父皇虽然相信太子,但太子自己却不免愤慨。他是东宫太子,又哪里用得着这些阴损手段?这分明就是陷他于不义!

    不想提这些糟心事,太子笑道:“孤听闻三弟此次归来,带了一个姑娘,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有这么一桩事。”秦珣也不隐瞒。——对方已然知晓,他再隐瞒,反倒惹人生疑。他沉吟片刻,续道:“不过,这个姑娘有点特殊。”

    再多的,他却不肯再详细讲了。

    太子只笑了一笑,虽好奇,也并未细问。特殊?能特殊在哪里?多半是在三弟心里特殊。两人略坐一坐,太子就提出了告辞。

    五月初五,端阳节,陶皇后如同皇帝所说,亲自设宴,招待几个皇子公主,一家人小聚,算是为秦珣接风洗尘。

    宴席上,几人推杯换盏,都有了些微醺醉意。大皇子瞧了秦珣一眼,竟提起了已逝的四皇子:“唉,可惜四弟不在,咱们一家人也不算团聚。”

    气氛忽然就变了。太子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去看秦珣。

    秦珣手里的酒杯微微一颤,酒差点洒出来。

    他双目微敛,没有做声。心里想的却是:嗯,这的确不算一家人团聚。等会儿回府,跟瑶瑶再饮两杯。嗯,只能两杯。她酒量差,两杯就能醉好久了。

    上方的陶皇后笑着打圆场:“珣儿,你这番立了大功,母后想送你一份大礼,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秦珣忙站起身:“母后。”

    “快坐下,快坐下,原是家宴,不必多礼。”陶皇后一脸慈爱。

    “是。”秦珣重新坐下。

    好不容易捱到散席。陶皇后单独流下了秦珣,教他看所谓的大礼。——四个水灵灵的宫女。这四人打扮一样,但容颜各异,不可否认的是,皆是温婉沉静、秀若芙蓉的佳人。

    秦珣一怔,新起的酒意瞬间消散,他摆了摆手,婉言谢绝:“母后美意,原不敢辞。只是现如今府里乱糟糟的,恐怕没法安置她们。此事日后再说吧。”

    他态度诚恳,陶皇后面上含笑,心里却有些不悦。这是第二次了,是秦珣第二次明言拒绝她赐的人。

    “珣儿莫不是嫌弃她们姿容鄙陋?”陶皇后故意说道。——今上偏好清秀佳人,这几个宫女可都是清丽秀美的。

    秦珣连忙否认:“母后说笑了,儿臣是个粗人,哪有嫌弃别人鄙陋的道理?实在是……还用不着。”

    他拒意甚坚,陶皇后勉强不得。原本长辈给晚辈赐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这也是一片慈爱之心。老三在宫外建府,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何况她听闻老三与太子关系不错,也想替太子拉拢一番。

    谁知老三竟是个不领情的,当初想派宫人教导其人事,被其拒绝。如今过了数年,他竟还是不解风情。

    不想使场面尴尬,陶皇后只得道:“既是如此,那就罢了。只是你在宫外,切莫委屈了自己。家奴用着不顺手的,只管到母后这儿讨人。本宫待你,和待你皇兄,是一样的心肠。”

    秦珣再三道谢,谢过陶皇后大恩,才出宫回府。——他府里刚添了不少人手,还真用不上陶皇后赐的人。不过说回来,这回进宫,陶皇后对他格外慈爱的模样。

    他决定偏太子,自然也不好得罪陶皇后。但是身边添些陶皇后的人,他却是不愿的。瑶瑶还在他府里,莫名多些陶皇后的人,她会不安,他也不放心。

    希望陶皇后不要多想才是。

    秦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酒意上头,他不免有些心神恍惚。待他回到府中,已经是戌正时分了。他先回房沐浴换了衣衫,人清醒了许多。

    他教人去看柳姑娘的院子,灯是否还亮着。

    得知灯还亮着,她还未安寝,秦珣这才提了灯笼,缓缓行去。他也不教人跟随,只行了数十步,就到了她院外。

    在皇宫里时,章华宫和景昌宫有一段距离,而在王府,两人的住所离得可真近。

    秦珩还未休息。这几日,三皇兄日日总要见她一回,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今日他还未来过,况且今日又是端阳节。她想,他从宫里回来,肯定要往这边走一遭。

    于是她沐浴后,又换上了鲜艳的衣裳,松松绾了发髻,教丫鬟去小厨房准备醒酒汤,自己在灯下闲闲翻书,等着三皇兄的到来。

    她在宫中多年,知道这样的宴会,皇兄少不得要饮酒。她不知他酒量深浅,但是备些醒酒汤总没错。

    或许是怕她不便,皇兄给她身边安排了两个丫鬟,俱都寡言少语听话勤快。她虽然自幼长在宫里,但排场不大,有的事自己能做,就自己做了。

    对这俩丫鬟,她挺满意。

    一本《律书注解》看了约三分之一,三皇兄就来了。

    她忙迎了上去:“哥——”又吩咐丫鬟去把醒酒汤端上来。

    秦珣却不急:“你别忙乎了,我又没醉,跟你说会儿话就走。”他看了看她的头发,额前的一绺还有点湿:“怎么是湿的?”

    听他这话莫名其妙,秦珩看他两颊微有红意,知道他喝的不少,就柔声说道:“刚沐浴,头发还没干呢。”

    “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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