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远路把她接回来就是了嘛!”

    何承礼点头笑着答应了。而赵大姐见他一切安好,便告辞离开。

    关上院门,何承礼的身体开始发抖。

    他缓步走入楼内,额上缓缓流下了汗珠。

    停在楼梯前怔了怔,他忽然向上冲去,直接奔入卧室内。

    他鞋也不脱便跳上床,蒙住棉被蜷缩起来,口中发出压抑着的低叫声。

    “别来抓我……”他在憋闷的黑暗中自言自语:“没人救我……我要被他们抓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被人关起来了……他们都是骗我欺负我,没人救我……他们来了,真的来了……”

    何承礼“唿”的一声掀开棉被,张开嘴巴呼呼的大口喘息着。他觉着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眼前过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情景,一会儿是有人要打他了,一会儿是有人要杀他了,子弹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这让他在欲绝的惊惧中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开始哆哆嗦嗦的翻箱倒柜。

    一周后,赵大姐又来看望何承礼。然而怎样按门铃,里面也无人应答。

    在旁人的帮助下,她翻墙进院,胆战心惊的走进了楼内。

    楼内一片狼藉,家具表面积了一层薄灰。

    何承礼这人,没了!

    第139章 番外——你?

    一九五一年,香港。

    何家的卫士们随着何宝廷初到香港时,还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个个愣头青似的。过了几年安逸富足的生活,小伙子们一起变的又白又胖,服饰上也摩登起来,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不是在楼前屋后打闹玩笑,就是三五成群的坐了汽车下山去逛,只在何宝廷和李世尧面前还规规矩矩。

    何宝廷倒是喜欢家里这帮青年,不但心甘情愿的养着,而且还许诺要帮他们娶媳妇。只是这些人年纪还轻,在何家不但好吃好喝好穿,还有钱拿,所以只顾着玩,倒还无人真去向他要彩礼钱娶女人。

    曾婉婷跟着阿拉坦走进何家大院。眼瞧着周遭进出的那些小伙子们,她心情颇为忐忑,总觉着自己是误入了大学男生宿舍。何承凯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开路,忽然停下脚步,对着草坪处大声喊道:“小宝哥哥!”

    李小宝正和一名卫士蹲在草地上挖蚯蚓,听见有人呼唤自己,便回头觅声望去。见是何承凯,便笑着一招手:“承凯,来呀!”

    何承凯抛弃阿拉坦夫妇,投奔李小宝而去。走到近前一看,他发现这两人将草坪挖了个坑,就提醒道:“爸爸不让弄坏草坪。”

    那卫士笑道:“少爷,我们是把这块草坪给掀开了,挖到蚯蚓后,把草皮再盖上,司令就瞧不出来啦!”

    他那边话音刚落,李小宝已经徒手从潮湿泥土中扒出一条又粗又长的粉红蚯蚓。用手捏住那蚯蚓的一端,他故意的作势要往何承凯脸上扔。何承凯吓的大叫一声坐在地上,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李小宝的脖子狠拍了一巴掌。李小宝一缩脖子,很好脾气的笑道:“逗你玩儿呢!”

    草坪上的热闹暂且不提,只说那阿拉坦夫妇走入楼内,在小客厅内见到了何宝廷同李世尧。

    双方坐下后,阿拉坦因在曾婉婷那里受了不少礼仪方面的陶冶,故而为了表示客气,特地问了李世尧一句:“你是什么时、时候回、回来的?”

    李世尧没想到阿拉坦这么给面子,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受宠若惊:“我今天中午到了家。”

    阿拉坦抬腕看了看手表:“那才四、四个小、小时。”

    李世尧点头笑道:“是,没多一会儿,洗了个澡换身衣裳,也就到了现在这时候了。”

    阿拉坦寒暄完毕,开始进入沉默时间。何宝廷坐在一旁,叼着根烟卷喷云吐雾,面无表情的也是不说话;曾婉婷见四个大人干坐在这里,倒是觉着窘的慌,便转向李世尧,微笑着主动开口道:“李先生怎么突然想起去台湾了?还去了这么久,有一个月了吧?”

    李世尧摸了摸刚刮过的下巴:“是这么回事儿,曾小姐——不对,我该怎么叫你?曾小姐是不合适了,阿太太?”

    曾婉婷笑道:“您随意吧。”

    李世尧坐直了身体,兴致勃勃的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是这么回事儿。我在香港有个老上司,王军长,年纪大了,穷的快要活不起,所以现在就想趁着机会,上台湾找个养老的位置,好把他一家子人的嘴给糊上。可是呢,他去年中了风,现在有半个身子是不听使唤的,家里那帮孙男弟女们又全是些吃货,一点儿用也没有,没法子,就找到我头上来了,是又向我借钱又要我帮忙,我先不想理他,他个糟老头子原来没少给我添乱;后来一想,算啦,糟老头子虽然不是东西,可也不是特别混蛋,对我也有好处;我这心一软,就领着他那一大家子去台湾了。”说到这里他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接着说道:“这老头儿现在好啦,当了个议员,多少总能混点钱到手嘛,总不至于饿死在香港啦!”

    曾婉婷听了,发自内心的赞美道:“李先生真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啊!”

    李世尧垂下眼皮,美滋滋的答道:“那是!然后呢,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台湾闲逛了一阵子,那个地方一般,不过遇上了几个熟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说到这里他伸手在何宝廷面前的茶几上一点:“哎,我说,我要是想在那儿混个一官半职的,也能!”

    何宝廷专心致志的抽烟,不理他。

    阿拉坦见何宝廷神情郁郁,就仔细的瞧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那额头上隐隐的红肿了一块。

    他不言不语的挪到了何宝廷身边,侧过身子用手指去触那处红肿:“这、这是怎么弄的?”

    何宝廷没想到阿拉坦会突然出手,登时“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随即打开了他的手,口中怒道:“别他妈乱碰!老子的脑袋差点被磕出个窟窿来!”

    阿拉坦吓了一跳,再瞧那伤处,竟是从头发中一路红肿出来的,果然是受到重创的样子。

    他深觉心痛:“这怎么……怎么撞出来的?很、很疼是不是?”

    何宝廷的身子向下溜了溜,半躺半坐的窝在沙发里,脸色在烟雾后面一阵白一阵红,是又羞又怒、恼羞成怒的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无话可说的怨恨。

    此时李世尧插嘴解释道:“他那个睡午觉……从床上掉了下来,把脑袋碰了个包,没事儿。”

    阿拉坦听了这话,立刻对前方翻了个范围广阔的白眼,心想你当我是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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