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元贝的嚷嚷正竖着小肥手指在唇间的他,看到沈羲出来,连忙背着手后退了两步。

    她快步走过去,沉下声来:“你跟人打架了?”

    “梁哥儿!”

    闻到消息的裴姨娘也小跑着过了来,看到此状立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张嘴便要斥责,但见沈羲在前,便连忙又绞着手绢儿退到旁侧。

    “说话!跟谁打架了?”沈羲又道。

    沈梁抿着唇,把头低着,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抠着掌心。

    “你快说呀!”裴姨娘到底忍不住,急得走了出来。

    沈梁抬头瞅了眼沈羲,吐了口气,无奈说道:“跟三哥。”

    沈羲目光顿住。

    裴姨娘也险些惊掉了下巴!

    沈懋是纪氏的次子,两人年岁相近,能玩到一处原是正常。

    可纪氏又是什么样的人?她又岂是好惹的?

    比起心性,只怕比黄氏还要狠上几分,沈梁居然跟沈懋打起来了,纪氏知道,回头可还了得?

    第43章 兴师问罪

    她又惊又怒望着沈梁,掌心都险些被指甲掐破!

    “到底什么缘故,从实给我说来!”沈羲直起了背。

    沈梁不敢说谎,在背后绞着手指头道:“我去园子里喂鱼,三哥也来了,我请他吃我的糖葫芦,他不吃,还把我的糖葫芦打到鱼池里。

    “还说姐姐是傻冒,姐姐才不是傻冒!我让他别说了,他不听,我就打了他。”

    “三爷是哥哥,是嫡子!你怎么能打他呢!”

    裴姨娘急得都快哭了。

    他真是不要命了,谁不好打,居然打到了府里少爷的头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他倒是为沈羲打了抱不平,却不知道回头纪氏那里寻衅起来,沈羲更是少不了吃苦头!

    更别说让人闹去沈若浦那里,姐弟俩恐怕都讨不着好!

    沈梁抬头看着她们,小脸儿拧巴着,也快要掉眼泪了。

    沈羲站在那里,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原以为他在外瞎胡闹。

    毕竟之前也没有人严加管教,这三年又是在外度过的,性子野了,一时之间回到府里,难免不知分寸,受了人欺负。

    可她没想到,不但是他先动的手,而且居然还是为了维护她?这才多大的人儿……

    裴姨娘见她不吭声,直以为她恼恨得紧,急得又来催沈梁:“还不跟姐姐认错领罚!”

    沈梁抬头看着沈羲,怯怯地把手伸到她跟前。

    沈羲望着他手上几道抓痕,说道:“你进园子就是为了去看鱼?”

    “嗯。”他弱弱地道,“从前在杏儿沟,可玩的地方很多。

    “可以跟佃户家的孩子上山摘野果子,下河捉鱼虾,可自从回府,姐姐便嘱我不许出院子玩耍,更不许进园子。

    “我知道,我是庶子,不能出去丢人现眼。可是我又好想去……”

    说到这里,两颗眼泪吧嗒掉下来地,他抬手抹着,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沈羲望着豆丁大的孩子,心里也有些酸楚。

    她自觉原主本性不坏,却不知道为何处处苛责这对母子?

    被这样教出来的孩子,将来如何撑起二房来?

    “好了。”她蹲下来,摩挲着他手上的抓痕,“谁说庶子就丢人现眼的?可耻的只有人的坏品行。

    “嫡子里头就没有坏人了么?一样有的。所以说,人的品行端不端正才最重要。”

    她摸他脑袋,又道:“先跟我说,你把他打伤了没?”

    沈梁停住哭泣,抽抽答答道:“也没,就是挨了我几拳,然后脸上让我咬了两口。”

    沈羲拿绢子把他眼泪擦了,站起来。

    只要是没有大伤,那就还好。

    这孩子心善,想来下手也不会重到哪里去。何况看他身上也落了不少伤痕,不见得全是沈懋吃亏。

    只是纪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砰当!”

    正在这时,前院里传来声巨响,紧接着刘嬷嬷撒腿往里面奔来:“姑娘!三太太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羲看向外头,只见纪氏果然带着沈懋气势汹汹冲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彪悍婆子!

    裴姨娘连忙搂住沈梁。

    “那小畜牲呢!把他拖出来,给我打!”

    纪氏牵着哭泣不止的沈懋停在穿堂内的门廊下,寒着脸发令道。

    身后四名婆子瞬间便冲向沈羲他们所站之处来。

    沈梁虽然站着没有后退,但却不自觉地扯住了沈羲衣袖。

    “谁敢放肆!”沈羲牵住他,沉喝道:“这是我二房的地盘,除了老太爷,谁有这胆子!”

    虽然说已经料到纪氏会有番闹腾,但她这么样大张旗鼓地过来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沈若浦不容许沈歆诬告沈羲,不许他们明目张胆地欺负二房,纪氏不可能不知道。

    作为正在与黄氏较劲的当家主母,她更应该在这方面做到不露痕迹,她这又是闹哪样?

    难不成这会儿沈若浦不在家?

    纪氏在廊下闻言冷笑,下了石阶,从天井里径直插过来。

    “还抬出老太爷来压人?倒是越发能耐了!”

    沈羲矮身跟她行了个礼,而后直身道:“不知道三婶这么兴师动众地究竟是为哪般?”

    “你心知肚明,还问我做什么?”

    纪氏寒脸瞪着她,而后将沈懋推到面前来,狠声道:“你看看懋儿被那小贱种打的!”

    沈羲看向还在呜呜抹眼泪的沈懋,只见他两边脸上各落下个牙印,脖子上也有两块瘀青,确是比沈梁惨些。

    但他这一面哭哭涕涕地,一面还有工夫瞪着眼睛去剜沈梁,却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她说道:“孩子们打架的事我知道。

    “听说是梁哥儿水池边看鱼看得好好的,还请懋哥儿吃糖葫芦来着,懋哥儿不领情,不但打落了他的糖葫芦,还骂了他,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梁哥儿自然是不该打哥哥的,回头我自会骂他。

    “只是这小贱种三个字我却不明白了。梁哥儿是我父亲的骨肉,而家父又是老太爷的骨肉,梁哥儿与懋哥儿同根同脉,怎么他就成贱种了?

    “如果他是贱种,那老太爷是什么?与家父同胞而生的三叔又是什么?”

    她顶看不惯他们动辙拿“贱”字作文章,活似他们就平白高贵到哪里去了似的。尤其当纪氏还是堂堂侍郎府的当家太太,口口声声地骂人贱种,也不嫌失仪?

    她这里把打架的事略过,只揪着她这句称呼较起真,旁人却是傻了眼。

    纪氏沉脸怒道:“你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把他交出来,你们没爹娘管教,我便来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到底是不曾再说“小贱种”了。

    沈羲唇角勾起,说道:“我们无父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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