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五官,从上倾斜看去时更有一种凌厉之势。他的手指修长,拈起毛笔时更有一种傲骨之相,看他执笔的架势,定是与名家学过的,只是不知他的字如何。

    半晌,想是誊写好了,易轻寒抬起头,看着蓝语思笑笑说:“账册找到了。”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蓝语思还是有些害怕,只低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易轻寒脸上隐着笑,终于找到账册了,他也将那些名单誊好,只待日后一一算账。心情愉悦的他,看到蓝语思并没有如自己一般高兴,脸色略微滞了滞说:“你先回去吧。”

    蓝语思得了话,机械地往门口走,却不想一下子绊倒了屋中的椅子,连人带椅摔倒。蓝语思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扶起。易轻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蓝语思,想了一会儿说:“账册找到了,我不会杀人灭口,你怕什么!”

    “那……”蓝语思心道夜长梦多,既然说过会放了自己,那就趁着他还没改变主意的时候趁早走人。“那什么时候我可以,走。”

    易轻寒目光一冷,随即放了手说到:“几日后是督主大寿,你陪我祝了寿,我就安排,要么诈死,要么休妻,到时再给你一个身份,你就可以……”易轻寒说到这里突然不想说下去了,他有些不适应了。

    若说自己以前的打算,那就是找到账册以后,就算自己不杀这个女人,锦衣卫也不会放过她的。本想着就算放她出去,她也逃不出锦衣卫的追杀,届时再以锦衣卫杀伤自己夫人为由,闹上一番,可谓一举两得。

    可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易轻寒越来越觉得他以往那些暗沉沉的日子,有了这个女人之后便不同了。原来日子是可以这样过的,特别是雨夜,有了她之后便不再那么难熬了。易轻寒努力想着借口,其实她死了的话对自己并没好处,就算有锦衣卫杀伤自己夫人这件事,也难以撼动万笃的地位,多半便是找些理由搪塞过去。那么,其实她可以好好活着,她甚至可以活在自己身边,她也必须活在自己身边,因为离了自己保护的她,一定会被锦衣卫杀掉。

    当然,自己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也不是爱上这个女人,易轻寒固执地想。他只是想有一个脑子笨笨的,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陪着自己罢了。

    她的小聪明在自己看来实则如孩童之计,他很乐意看这个女人懊恼,出丑,纠结的样子。但她现在要走,自己也答应过她会放她走,不能用强压手段,看来只能用计了。

    想到这里的易轻寒脸上又浮上了那淡淡地笑:“到时候你就可以走了,我没食言吧。”

    “真的,多谢了,我,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蓝语思觉得此时的易轻寒实在是善良了,竟然真的放过自己,看来还是自己这段时间来讨好的作用。

    “你跟我给督主祝寿就是了,其他,没有。”易轻寒笑着将椅子扶起来,走到门口回头说:“还不快走?你要在这里用餐吗?”

    蓝语思听了笑着跟着易轻寒出了外书房的门,直奔上房。上房中间是堂屋,东侧有东次间卧室、暖阁、东耳房,西侧有西次间、内书房、西耳房。两人穿过抱厦,进了堂屋后,便闻饭香,进了暖阁后落座。

    蓝语思心情愉悦,饭量也大增,吃着吃着发现易轻寒偷眼看着自己,这才不好意思地放下饭碗去喝汤。

    “那丫鬟在赵宁安身边几年了。”易轻寒屏退了一干丫鬟,问到。

    “我也不知,我与她没说过话。”蓝语思放下汤碗,老老实实答到。

    “那丫鬟说她在船上的仓库里发现了一个人,那人将这本账册交到她的手上,说是送到镇南城万家庄便可得到一大笔酬金,想来是那人自知带着账册走不远,所以假借他人之手了。据番役探知,万笃府的管家万强失了踪迹,根据番役和那丫鬟描述的样貌,应是同一人,那万家庄也是万强的老家。”易轻寒说着说着便见蓝语思面色恐慌起来,便问到:“你这是何故?”

    “我,我不想知道这么多,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人杀人灭口。”蓝语思抖着声音说,心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不打算放自己走了。

    易轻寒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到:“放心,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账册已到手,其他的都可以不去想。那丫鬟设计离了赵宁安,不想一时却难以走脱,被清风先生的夫人锁在柴房里,直到我派去的人到了为止。”

    “那清风先生一家呢?”蓝语思还记得那个话不多的中年男人。

    “都去地府报道了。”易轻寒夹起一块梨花酥送入口中,云淡风轻地说。

    是的,怎能留活口。

    蓝语思又端起汤碗小口喝着汤。

    吃过了饭,易轻寒略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外书房。蓝语思则拿起那件麒麟服,继续补着衫摆的破损。

    易轻寒坐定后,拿起桌上的镇纸把玩,这是件古玉雕成的卧虎状镇纸,去年抄刑部尚书家时翻出来的。这镇纸本是荣府之物,他记得,那原本是摆在荣帅书房中的,是父亲的心爱之物。

    定是荣帅在危机来临时,疏通关系时,将这件珍视了一辈子的宝物送了刑部尚书,却不知,此案并未由刑部负责,而是直接由锦衣卫审理。这说明,临时抱佛脚,有时是不管用的。

    33、第三十三章 神清气爽

    刑部尚书犯了事,易轻寒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地去抄检而已,却意外地看到这件宝物。随行的官员看到易轻寒的眼神,很‘明事理’地没将这镇纸列到单子里。

    易轻寒拿着镇纸,仿佛千斤重。今日得了那名单,自己本应该很高兴才对,然而,除了吃饭时感觉到轻松之外,现在还是心头沉重,一如自己刚踏上东厂这条路时起。

    寻祖母而不见,易轻寒遇到了一个下人,那人易容成自己的面容后自宫,进了东厂。事后得知了这件事,易轻寒不知该说些什么,再之后,那人便与易轻寒互换了身份,那人,就是当年祖母的身边的小厮,也是现在的易安。

    此时,易安已来到外书房门外,轻敲了两下门后便推门而入。外书房里很暗,易轻寒没有燃灯。

    “老爷,张老四只是个贪色之人,并不知如柳的事。”易安已习惯了易轻寒的沉默,低声汇报:“另外,小的已查到如柳是被人胁迫,她在乡下的弟弟早就被我们派人保护了起来,但如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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