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可都妥当了?”易轻寒派人传话说今日会提早回府,蓝语思知道,许是要告一段落了。

    “妥当了,只等着放榜了。”易轻寒虽有些倦意,但难掩眼底的喜色。

    “那你可知道,粗布都积压在手里了,前几日我叫易安求着几家布庄,折价卖了回去,损失了好些银子。”蓝语思皱着眉头说。

    “晓得了,损失便损失了。”易轻寒从怀里拿出十张两千两银票,递到蓝语思手里说:“总能补回来了吧。”

    蓝语思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到:“偷的抢的?”

    “凭你相公还需去偷去抢吗!这是人送的。”易轻寒想起齐瑞祥送银票时的模样便勾起嘴角,齐瑞祥手里已经没银子了,所有的银子都压在那批布里。还未得知此场会试不需做统一的粗布衣衫时,齐瑞祥便想将那批布卖掉,然而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出手的,只能另想办法。

    蓝语思看着易轻寒那熟悉的,带着一分胸有成竹三分得逞似的笑,心里隐隐有些觉察,于是试探地问到:“你,早就知道今次恩科不会做统一的衣衫?易安也知道?”

    易轻寒稍微迟疑了一下正要否认,未等他说出口蓝语思便肯定了心中所想,不由得气道:“合着只有我一人是傻子,就连易安知道的都比我多,是吧。”

    易轻寒见蓝语思的小脸倏地便黑,心知不妙,连忙说:“娘子多想了,相公不知。”

    “不知?”蓝语思倏地站起来,越想越觉得易轻寒早就知道了此事,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故意布的局。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易轻寒不是个看重钱财之人,为何会想到赚那批莫须有的衣衫的钱,其中定有猫腻。

    “真的不知,娘子……”易轻寒从未见过蓝语思此般模样,连忙站起身。

    “不知便不知吧,我累了,这几日想着这件事,有些乏了。”蓝语思自嘲地说:“我本就是个粗俗妇人,损失了钱银子岂能不着急,相公是做大事的,必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易轻寒跟着蓝语思进了卧房,黑暗中,她好像默默走到床边,脱鞋上床。

    “娘子……”易轻寒有些忐忑,他不愿告诉她这些事情,免得她为自己担心。他觉得,做他的女人便要开开心心地一辈子,他不想让她生活在尔虞我诈里。

    “我乏了。”蓝语思闭上眼睛。

    “娘子,为夫真的……”易轻寒没了底气,见蓝语思已经觉察,便老老实实地承认。“其实,是为夫设的局……此事凶险,稍有不慎便……”

    蓝语思倏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气也消了大半,犹豫了一下便说到:“隔墙有耳,若真的凶险,便不要说了。”

    “不气了?”易轻寒轻轻地问。

    “比起生气,我更怕你有危险。相公,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莫要骗我好不好,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我总不会给你添乱的。倒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就买了镇北城的那批布,若是买了亏得更多了。”蓝语思说到。

    易轻寒深深望住蓝语思的眸子,忽觉一直被自己当做孩子般看待的妻子,其实已经很成熟,或许,她可以为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舒坦些,做我的女人,只要开开心心便是了,什么都莫要担心,莫要想。”易轻寒抚上蓝语思的额头,说到。

    “我怎能不想,怎能不担心,越是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就越是担心。”蓝语思坐了起来,说到:“你总是想自己扛,殊不知我会觉得自己很无用,就连陆夫人都可以为了自家相公装疯避祸,我就这般无用吗?”

    易轻寒深深望住蓝语思,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算我帮不了你,也可以听你倾诉,若是有些什么纰漏,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蓝语思越说越激动,“为何连易安都可以与你一起承担,我却不可以。”

    看着蓝语思唇红艳艳的模样,易轻寒一时心动,搂住她便落下吻。

    春宵红帐,软衾温香,果然肌肤相亲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一番折腾后,易轻寒抱着喘着粗气的蓝语思,轻轻说:“日后若有事的话为夫定会与你讲,绝不食言,但你也要答应我,莫要担心莫要做傻事。”

    蓝语思回身抱住了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应了。她不求他立刻便改了这毛病,但他既然肯应,便是个好兆头。

    两人缠绵了一阵,易轻寒又起身吃饭,蓝语思说到:“官服拿来,腋窝处破了线,脱下来补补,这几日累着了吧。”

    起身燃起灯烛,屋中一瞬间光亮起来。“方才这般暗,你怎地看到我腋窝处破了线,是在暖阁里注意到的?”

    “不是,再暗上一些我都可以看得到。”蓝语思说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呢?”易轻寒随口问到。

    “那也可以看到,所以休想瞒我什么。”蓝语思穿针引线,将易轻寒的官服缝补好。

    次日一早,易轻寒便起身离府,临走前亲了亲蓝语思,说到:“撒了这些时日的网,今日相公便要捕鱼了。”

    蓝语思心里高兴,起身问到:“是捕什么鱼?”

    “礼部尚书简青阶。”易轻寒抚上她的小脸说到:“等相公回来讲与你听。”蓝语思看着易轻寒的背影,忽地心里明亮起来。

    易轻寒到了东厂,领着四十几名番役便直奔礼部尚书简青阶府上。砸门而入,便见几个下人飞跑着进府报信。

    身着麒麟服的易轻寒大步走向内院,身后一群番役凶神恶煞地跟着,简府养着的打手不敢上前,自顾自找地方躲了起来。不是他们拿钱不办事,实在是这年头无人敢惹东厂。

    “来了,本官等着呢。”简青阶挥挥手,将身后的妻妾儿女们赶回后院,对着易轻寒说到:“易大人,别来无恙。”

    “简大人客气了,本官早就说过,你我是后会有期。”易轻寒森然一笑,吩咐左右私下搜查。

    “易大人要什么,本官便给什么,唯有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要惊扰到本官的老母及妻儿。”简青阶早朝上又被人参了一本,直指他私下里将今次会试考题出卖。前几日也有人弹劾他,然而自知并没做过此事的他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便也没多加在意,毕竟,庆元朝弹劾之风甚行,几乎每个官员都弹劾过别人,每个官员也都被别人弹劾过。

    然而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简青阶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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