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笑,白日里便走不成了。”李天照垂下眼皮儿,看着两人的脚尖。

    皇帝出宫,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天照生性顽劣,总是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也是正常的。

    “我们不去,我们不去,不好玩。”金子光着脚跑出来,一把抱住蓝语思的大腿,心道爹爹说过今晚来接自己,是定要留在这里等爹爹的。

    蓝语思也清楚,但李天照却上前几步抱起金子说:“带你去郊外猎兔子,比宫里的小兔子漂亮百倍,给金子猎十只好不好。”

    “不好,不好。”金子乱蹬着双腿,耍赖般地哭起来,顺便将鼻涕眼泪蹭满李天照的袖口。

    李天照最疼金子,若是平时定会顺着小家伙的意思,这次却是反常地没有应下来。见小家伙哭得厉害,只是抱着她吩咐身边人,为银子和蓝语思穿戴好,即刻起身出发。

    见李天照不改变主意,银子忙跑回卧室里将那布袋带上。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李天照骑马在前,后面的马车里坐着蓝语思母子三人。

    金子抱住蓝语思的大腿,着急地看着母亲,蓝语思也是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不发一言。以往李天照也是经常如此带了三人出宫,但那都是在白日里玩耍,这次夜晚出宫,实在是事出反常。

    “娘。”金子急得哭出声来,小声说:“爹爹找不到我们了。”

    银子稍微冷静一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将轿帘子掀了一条缝儿,偷看着外面的情形。

    “娘,娘。”银子探回身子,抓着蓝语思一起看向轿外。蓝语思眯眼看去,远处马蹄声响起,似乎有一人一直跟着队伍。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蓝语思直觉告诉自己,那是易轻寒。

    车队仍旧快速前行,侍卫似乎发现了易轻寒,几人离了队伍便原地等着易轻寒。定是一场恶战,蓝语思急得大喊起来,用力地捶打着车轿。

    李天照不理娘三儿的抗议,车队仍旧急速前行着。金子银子张大了嘴巴哇哇大哭起来,李天照听到了,只是皱皱眉头,便垂下眼皮儿,一队全副武装的宫中侍卫护着李天照和蓝语思乘坐的马车,犹如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疾驰在深夜的官道上。易轻寒拼尽全力将赶来的侍卫杀掉,快马追上后,又会有一批侍卫阻拦住自己。

    金子银子哭累了,见没人理便停了下来,心道还是自己的亲爹心疼自己。银子咕噜噜爬了起来,拎着自己的布袋子来到车轿帘边,不时抓出一块桂花糖,顺着轿帘边丢到外面。

    金子扑到蓝语思怀里,两人看着银子趴在轿帘边,开始时还不明白,待细看才知银子是在给易轻寒暗号。银子每到路口便丢一颗桂花糖,这样,即使因为与那几人激战而失了车队的踪迹的易轻寒,也可以顺着这暗号追上来。

    这是个不眠的夜晚,每个人都无法入睡,直到凌晨时分,两个小家伙终是支撑不住睡在蓝语思的怀里。

    车队停在一个悬崖边,车队里的侍卫已经只剩了五个人。李天照下马来到车前,掀开帘子猛地被打了一巴掌。蓝语思的手掌狠狠掌掴在自己脸上,所过之处是火辣辣的痛。

    “蓝儿姐姐,你。”不论是儿时还是做了皇帝,李天照从未被人打过,这次是真的懵了。

    “我们全家,就算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蓝语思红肿着眼睛,一方面担心着易轻寒,一方面已经被恨意腐蚀了。

    “蓝儿姐姐,朕。”李天照眼眶湿润,半晌才说。

    “就当我相公救了一只白眼狼,就当我救了一只狗。”蓝语思紧紧抱着两个孩子,目眦欲裂地看着李天照。

    “蓝儿姐姐。”李天照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轻轻洗了一下鼻子。“其实朕,朕是……”

    身后几声惨叫,易轻寒血人一般站在不远处,身下是一具尸体。李天照回身看着易轻寒,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敬佩,半分放心,还有一些不舍,不甘心。

    易轻寒提刀慢慢走近余下的几名侍卫,犹如地狱而来的他,死死盯着李天照,仿佛下一秒便要将这个少年皇帝斩于刀下。

    “你来了?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一些。”李天照仰了仰头,似乎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找回一点自尊。从第一眼起,他便被易轻寒的气势所震撼,但仍有些不服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论自己变得如何强大,都是无法与这个连性命都不顾的男人抗衡的,虽然他有整个江山。

    易轻寒仍旧不说话,慢慢走近李天照,甚至与他擦肩而过时,都不曾看他一眼,毫不掩饰他的蔑视之色。

    蓝语思抱着两个孩子扑到易轻寒怀里,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再也不分开,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天照慢慢转身,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踉跄有些羡慕,最终只能化成那一缕淡淡的落寞。

    “这个,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李天照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取下,又将一个钱袋抛给易轻寒,仍旧仰着头,似乎还是不想认输。“朕,是不想蓝儿姐姐在宫里……宫里不适合她,太危险。朕不是怕了你,朕是为了蓝儿姐姐能平安活着。”

    易轻寒将李天照的玉佩和钱袋抛了回去,不屑地说:“我还用不着别人帮着养娘子和孩子。”

    “你的宅子,定是要查封了的,这是朕与你交换的,不算是帮你养。”李天照看着这个倔强的男人,终于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查封便是,我不稀罕。”易轻寒抽出刀,蓝语思忙按住他的肩膀。

    “若是皇帝骤死,齐王和东瀛,以及北边的达达恐都会趁机来犯,那时候我们不论到哪里,都是活在兵荒马乱之中。”易轻寒解释着,看着李天照说:“昨日我与你打赌,看来是我赢了。我易轻寒也不是不明理之人,若非你将她三人带出,我若想带着妇孺出宫,也绝非易事。”

    蓝语思看了看李天照,看了看易轻寒,瞬间便明白了,便歉意地看了看李天照。

    身后马蹄声四起,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几十名黑衣侍卫,慢慢围了上来。

    “都退下,放他们走。”李天照心下疑惑,忙转身对着那群侍卫吩咐。

    侍卫们得了令,只好原地不动,李天照以为易轻寒只将那些侍卫甩脱,而非杀死,还道这群侍卫是自己带来的。

    易轻寒却觉出不对劲儿来,趁着李天照将那群侍卫喝住,忙将妻儿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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