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才起身朝房间走去。

    “不知太子妃可有什么吩咐?”她十分有礼地敲了敲门,便看见赫连霂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赫连霂抬头看她,“离儿。”唇角就露出了笑意,“有。你来。”

    楚离走到她身边,赫连霂取出一根白玉簪子,“你帮我戴上。”

    那白玉簪真面熟。楚离拿着看了一会儿,“这个……”

    “是你送的。”赫连霂望着镜子里的她,“我很喜欢。”

    楚离站在她身后,“喜欢就好。”不觉拿起那把羊角梳,也是面熟。

    “你和我一人一个,你亲手做的。”赫连霂目光缱绻,“记得吗?”

    楚离心头一抽,怔然道,“记得……”

    赫连霂身子往后靠了靠,依在楚离身前,“离儿,你帮我画眉吧。”

    楚离指尖一抖,赫连霂看她神情,心底越发温柔了些。她的离儿并没有完全忘记她,还是会被自己牵动情绪。多好。赫连霂闭上了眼睛,握住楚离的手。

    楚离魔怔了下。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躁动,好像要冲破束缚似的,让她心绪不宁。她低头望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石霂,“师姐……”

    “嗯?”

    “我……我给你梳头吧。”

    赫连霂轻轻一声叹息,便离开了楚离身体。这片刻温柔竟如此短暂,她想和楚离距离近一些,如今也这么不容易。

    “好。”赫连霂轻声应下。楚离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动作轻柔地给她梳理乌发,那柔滑的青丝穿过楚离指尖,楚离却猛地一震。这种感觉……太让人心悸了。楚离记得这种感受,手指在她秀发里穿梭,不止如此,还有别的……别的什么呢?楚离记不起来了。

    她又给赫连霂画眉。面前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楚离只觉得指尖控制不住的抖。她轻声道,“师姐,你闭上眼睛吧。”

    赫连霂笑笑,“你怕我看你?”话是这么说着,却还是顺从地闭上双目。

    楚离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右手拿着画笔,左手轻柔地贴在赫连霂脸上,望着眼前这人竟不由得痴了。

    细落疑含雾,斜飞觉带风。湿槐仍足绿,沾桃更上红。当真和梦里那看不清的人影如此相像,原来这人芙蓉如面柳如眉,一点红晕染桃花。楚离不觉抚摸上她脸颊上那道疤痕,“疼吗?”

    那已经是经年的痕迹,如今却依然显出狰狞之态。便似那冬日的寒霜落在红梅上,沧桑而又烈然。

    赫连霂弯了唇角,“不疼。”

    楚离怔怔的,给她梳头画眉,最后插上了那根白玉簪。

    赫连霂自己带上了面纱,楚离道,“你很好看,为什么要带面纱呢?”音落就想到她脸上的疤痕,又道,“那疤也好看。”

    赫连霂笑出声来,“离儿真会说话。”就朝楚离眨眨眼,拉着她的手道,“多谢离儿为我梳妆。”

    她们距离太近了。不知是不是赫连霂有意,楚离只觉得自己与她呼吸相间,似乎稍微动一动,就要吻上她了。楚离心脏处发疼,一直在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她连忙后退一步,“师姐,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只怕宫里要来人宣旨,我先去厨房看看。”

    她夺门而出,却在转身时扫了一眼那床榻,太子和她真的是……同床共枕吗?

    楚离垂眸,逃似的快步离去。房间里只剩下赫连霂一个,望着她逃窜的背影,幽幽一声叹。便无力似的坐倒下来,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难道……一切都只能重新来过了吗?

    她又是一声叹,闭上眼睛,掩去所有情绪。

    ☆、第62章

    赫连霂仍然带着面纱,和南朝太子刘宋坐在一处。首座自然是皇帝,右侧坐着皇后,左侧坐着太子拓跋晃。

    楚离坐在左边第三位,她后面竟然是崔浩。右侧第三是乐安王,之后是上谷公主。余下的拓跋赞和拓跋余也分别坐在一左一右。

    可是还没等宴会开始,皇后就咳嗽起来,似是身子不适,面色极为苍白。拓跋焘忙令御医前来看诊,说是皇后体弱,不宜劳累。拓跋焘就令人将皇后送回了寝宫。

    皇帝道,“南朝太子携太子妃前来贺喜,朕实在高兴。共饮此杯!”皇帝一举杯,大家谁敢不照做?第一杯酒竟然不是敬拓跋晃和他儿子,而是敬了南朝赶来的太子和太子妃,这算是给足了南朝面子了。

    这是喜庆之宴,一场宴会快结束时,楚离看见上谷公主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她不明所以。

    太子拓跋晃说,“南安隐王也千里迢迢赶来为皇太孙庆生,本宫十分高兴,共饮此杯。”

    说话时,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楚离。

    楚离一惊,吴王竟然是南安隐王?她可没忘记这个名讳。当初她第一次从平城离开时遇到的那些杀手,不就是声称是南安隐王的人吗?楚离不由得目光锁在了吴王拓跋余身上。

    皇帝笑道,“吴王还有这个别称,有趣。等你成亲之日,朕就赐你这个新封号,如何?”

    吴王连忙跪谢,“多谢父皇!”他吴王的封号也才得来不久,没曾想不过太子一句玩笑,竟又为他换了个封号。可见太子权势多诱人。

    宴会毕,刘劭带着赫连霂先行告辞,楚离却被上谷公主叫住了。

    “公主?”

    上谷公主道,“你跟我来。”带她到了僻静处,“国师,石姐姐的事情,你……”

    “石……石霂,”楚离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师姐原来是叫石霂的,可现在该做赫连霂。”

    上谷公主沉了声音,“不管怎样,国师,请你不要冲动。”

    “冲动?”楚离挑眉,“为何?”

    上谷公主打量她神色,咬牙道,“虽然你和石姐姐两情相悦,但现在她既然做了南朝太子妃,国师,还望你权衡利弊不要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来。”

    楚离听着,觉得奇怪。但她又不知道上谷公主在说什么,只好装作听懂的样子顺着拓跋迪的话说,“做了又怎样?”

    上谷公主倒抽一口冷气,“国师,如今南朝太子在我北魏境内,若是他和太子妃在此出现任何差池,只怕要引起两国战乱。况且,大魏现在正与北凉交战,无暇南顾,国师请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不要轻举妄动。”

    楚离越发觉得不对劲。上谷公主竟然说两情相悦!她和师姐怎么会两情相悦?楚离胡乱应下,“我自有考量。”

    于是心里更加乱了些。信步走到一处隐蔽处,不知这是哪里,楚离停了下来。她需要冷静冷静,理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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