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些抑制细胞健全发育的化学元素,早就在他血液里循环几周了。

    “时酒,你要闹,我不拦着你。”行煦光冷笑,也不再劝他,“你可想清楚了,周怀旭可不会善罢甘休。”

    行煦光撂下几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时酒行事武断,作妖地本事一等一的好,如今一遭,他竟有种,将时酒看透的失望。

    护犊之情,飞禽走兽尚且明白,心肺俱全的一个活人,怎么就有如此心肠,将安安好好的一个生命,扼杀在腹中?

    回诊室的路上经过新生儿的看护房,一群水灵灵的奶娃娃抱着手脚傻兮兮地咬着,有几对夫妇站在婴儿箱旁边,隔着玻璃,变换着表情喃喃着,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往日见惯不怪的风景,今日落到行煦光眼里,又是狠狠地一针强心剂。

    时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行医生愣愣的,也没发觉。

    “好看么?”怀着孩子的人,语气凉薄得让人心寒。

    “时少爷不爱看就自个去病房待着,别糟了人新父母的眼。”

    “哟,”时酒乐了,“难得见你阴阳怪气的,生了小孩的比比皆是,难不成人人见不过我不成?”

    “你担心个什么。”行煦光真是被他恶心到,“堕胎的手术台,可没人排队。”

    时酒点头,翘着嘴角,“那不是很好?我今天堕了,择日还来。”

    “你——”

    行煦光还欲说话,不远处却有人喊他:“行医生——”

    一边喊着,一边有位丰腴的女士抱着小孩,慢悠悠往这边走。她是行煦光曾经负责过的一位病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生怀里这个老三的时候,她的身体出了些问题,转到行煦光手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如今母子平安,也算是行煦光的功德。

    “行医生,这位是——”女人的丈夫也提着奶瓶包包赶过来,对着行煦光点头致意。

    “朋友。”行煦光言简意骇,“来医院做检查的。”

    “啊,你好你好。”憨厚的男人相当自来熟,他打量了一眼时酒,想着行煦光是个专职医生,常常负责omega的产期病理治疗,就挑了个不出错的话来讲,“一个人吗?你丈夫没有陪你?”

    约莫着觉得自己说得还是不太妥,男人摸摸头,解释道:“哈哈哈我媳妇产检都是我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人接话,时酒捏了捏手腕,气氛有些尴尬。

    哈你个大头鬼!女人被他的拙口气得笑了,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呀我丈夫不太会讲话……你才做爸爸吧?要不要抱抱孩子?”

    “啊,不用了……”对于朴质纯善的人,时酒没多少抵抗力,其实他是真的不乐意,毕竟他完全没有沉浸在孕育生命的喜悦里。

    “我家豆豆可乖了……”女人摇着身子哄着,将襁褓小心翼翼地移到时酒跟前,蹭了他一身奶香,“是个温顺的小beta,和他爸爸一样,见了生人也不哭不闹的,可怜惜人了,是吧?豆豆?”

    像是回应母亲的呼唤,豆豆睁着大眼睛,看着时酒漂亮的眉目瞅了一会,伸手就去抓。

    “诶豆豆乖,喜欢小叔叔也不能抓人家呀……”女人言笑晏晏,逗着孩子,“我们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宝宝,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躺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吐着奶泡,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是要回家了吗?”行煦光也软了声气,“宝宝身体很健康。”

    “是啊是啊,多亏了您呢,要不是您医术了得,我家媳妇可得受苦了,更别说这小娃娃……”糙汉子一个劲鞠躬感谢着,激动得不得了。

    时酒看了夫妻两一眼,又去看小豆豆,见行煦光还在和男人讲话,他好奇地对着面前哄着小孩的女人问到:“你怎么知道……我……”

    女人一听就明白他想问什么,眼神里带了些揶揄,“一看你就是富家少爷,像我们这平日里和孕妇打过交道的,或者生养过的,一闻就明白啦!你的信息素呀,和别人不一样,alpha和omega都是知道的。”

    时酒听了有点慌,“beta闻不出来吗?我的alpha还不知道我……”我怎么了,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好在女人善解人意,只道他没经验,难以启齿,“你才怀上,味道淡,你家那位和你又没少……没少那个吧?初期还是注意一点,你的气味都被你丈夫的信息素掩住了。”末了,她又道:“感情可真好。”

    时酒的脸,就眼瞧着一点点地红起来,先是水粉淡彩的一笔,后渐加红,仿佛一只热气腾腾的小龙虾。

    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还有些潜藏的别的什么,他深究不来。

    那边行煦光同那男人道了别,几息间,又没了好脸色。他将时酒领到一间顶走廊头的单人病房里,不闻不问就走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护士进来,给他签手术风险承担的文件,又告诉他,要再等两个小时,行医生才能给他操刀。

    他点头,躺在床上,编辑了一封长邮件,给他远居他乡的哥哥发了过去:

    「哥哥:

    周家怕是不能再留住了,你能否将周怀旭的行程提前一些,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了。若不能够,将他困在公司两天也是好的,我今夜若不回周家,那便是永久地离开了,若是回去,也只是缅怀。

    今早一时莽撞,做了些错事,这般与你说是否缺少反悔的诚意?行煦光想我是蛇蝎心肠,这等丧乱之事也敢胡来,把他气得不轻。但他向来是能原谅我的,隔一两日,应该也能复好如初。

    与你闲话这么一通,只是因为心里不好受。我自以为自己是不难过的,事到临头,还是慌,慌得手也不稳当,可惜,哥哥你也见不着。

    我的心事你可明白?若有误解,我到了你那里再同你讲,到时候你莫要拿铁棍招呼我就好。

    时酒」

    了却尘缘,一觉不醒,这便是时酒现今唯一的憧憬了。

    ……

    “酒酒,吃饭了。”时涛拧开门,站在门口朝屋内望了一眼。

    这是顶楼朝阳的一间卧室,采光很好,对着阳台有一扇落地窗。左边一排书柜,摆着些杂志和绘本,右边靠着床,有简单的小书桌,一个单人藤椅,顶角落——床的另一边,立着衣柜。

    这间屋子是装修之初就留好的,前几天时涛收拾了一下,依旧明净整洁。

    他的弟弟,此时就神色恹恹地躺着,裹着松软的毛毯,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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