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这会儿也不想让她留下,于是瞥了一眼宁梓道:“这位宁道友似乎身体并不怎么好?”

    宁梓不负众望,脸色苍白到近乎摇摇欲坠。

    叶妤顿时眉间蹙得更深了,她直接问宁梓道:“你说你的那位表兄,到底叫什么来着?”

    竟是也不想久留宁梓的模样,倒让斯年有些意外。

    宁梓的脸色白得近乎要透明,没有半点血色,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时荣。”

    “什么?”他的声音太低,叶妤竟是一时不曾听清。

    宁梓的脸上现出无限的悲苦来,轻轻道:“便是方才与清欢真人交手的元空门时荣,我与他并不如何亲近,但我在这世上并无师长兄妹,只剩这一个表兄,以前知道表兄是大门派的弟子,却不知是何门派,传讯给他他说不日便要来罗屿岛——却不知,竟是为了这事而来。”

    斯年看着他这幅眼圈微红声音凄楚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场演出真是弱爆了。

    这才是真正的奥斯卡影帝啊亲!

    叶妤有些愕然,撇嘴道:“看来你那表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现在他也受了伤……”她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转头去平安栈的厅堂替宁梓另租了一个小院子,耸肩道:“你的伤还未好,须得好好养着,我明日便去寻些材料替你炼制健骨丹。”

    宁梓倒也知道恰到好处的意思,并未纠缠,道了声谢便离去了。

    叶妤顿时眉宇一垮,“唉唉,最不会同这种弱不禁风的人打交道了!”

    斯年皱眉:“你是如何与这宁梓认识的?”

    当然斯年隐约记得书上叶妤与宁梓的结识方式,但却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界河边,是以斯年知道这个崩坏的剧情全然做不得准了,只宁梓这个人扭曲的心理大抵是不会有错的,这才开口询问。

    叶妤顿时笑了,“也不过萍水相逢,只他替我查探纯阳弟子的消息,还帮我打听了两件小事,我便帮他报了仇又将他带出来,只要替他治好了伤,便也两不相欠了。”

    ……你是这么想的,那个宁梓可说不定。

    君清明已经带着些许不耐烦道:“还需我请几次吗?我们师兄弟有些话要说,你这个外人实不便在场!”

    叶妤冷哼一声,“小气!”便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出门,临到门边,倒是又回头道:“清欢,来日再找你玩儿!”眼神倒不是全然不许拒绝的强势,而是带着几分你若拒绝我我多可怜的幽怨……

    ……

    斯年打了个寒颤,大姐你一点都不适合幽怨的表情啊喂!这幽怨得没有半点说服力……

    叶妤待他一向不算差,若是换过一个时空,他也是不介意交这样一个朋友的,她的态度虽有时亲昵,却相当自然落落大方,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扭捏,虽然也会骗人也会算计,却相当会拿捏一个度,并不会让人十分讨厌,斯年自也不会觉得她的这种情谊对自己有什么潜在威胁,他自问待叶妤只是平平,或许初时救过她容忍过她,也是觉得既然进了这样一个故事,与主角光环加身的主角作对还不如与她交好,至少也要不好不坏才是。

    君不见这种小说里任何与主角作对的那是百分之两百没好下场的。

    尤其叶妤这样一个有空间随身,保命一流,各种机缘不断,各式法宝不缺的主角,他何必自找麻烦去与她站到对立面呢。

    奈何身边有个人虎视眈眈,斯年只得沉默不语。

    待得叶妤一离开,君清明立刻封了院子。

    斯年立即正襟危坐,忽然想到一侧还有十一个纯阳弟子呢,这才放松了些。

    ……之前那个调戏,是他想太多吧?

    君清明却淡淡微笑,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方才口舌如此伶俐,现如今哑巴了?”仍是那低低的带着几分笑的口吻。

    斯年脸上一红,听着他犹自暧昧的口吻,瞪了他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君清明倒也没有再过分,只坐下道:“放心吧,过了今晚元空应不会再敢找我们的麻烦了。”

    斯年惊讶,“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之前传讯给了师父。你入门最晚,尚未听过我们师父的凶名吧。”君清明轻笑道。

    ……还真没听说过。

    静钰这个人只是让斯年本能得感到敬畏,单从外表来看,却并非可怕之人,面貌清秀长身玉立,气质虽冷漠,却也并无凶煞之气。

    将修闵等人安置好,君清明带着斯年走到院中,明月当空,他放下两个蒲团,示意斯年坐下。

    两人便这般对面而坐,君清明抬头看向天空道:“师父曾独身一剑,闯入魔域之中八年始归,他归来那日整个天邑大陆血色漫天,只染得天地一片红,听闻他八年间斩魔修妖兽千百万,乃至煞气冲天,一时引发天地异象。”

    斯年脸上难掩愕然,他还真是从未听过这个故事。

    “他原是这天邑大陆上的第一凶神,走的是遵从本心的剑道,杀孽虽重却无损道心,只数百年过去,人们渐渐忘了他的凶名罢了。师父从前并未收徒,那时收了我,又见你资质出众才收了你,他曾对我道,他的本性并不适合收徒,也不会教授弟子……”

    斯年还是第一次与君清明这般面对面坐着谈起静钰。

    对这个师父,实则他的心中有些复杂,并不亲近甚至谈不上熟悉,却莫名有些怕他,明明不曾教过自己什么,却偏偏对他就有了那么几分敬意,这才让斯年自己都感到十分古怪。

    君清明谈起静钰的时候,口吻也是这般,三分敬畏,三分心服,三分骄傲,却还有一分极为复杂的不满。

    那是他的父亲,他那一剑破苍穹的父亲。

    偏生他从记事起便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悲惨到无法言喻,然后,忽然知道自己有那样一位父亲。

    斯年完全猜不到君清明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其中酸苦甘甜便只有君清明一人明白,旁人再如何也体会不到,更无法言喻。

    君清明明明与静钰的相处时间也并不长,偏生对他如此了解,了解的程度简直让斯年感到汗颜!

    因静钰也是他的师父,斯年却从未想过去了解师父的这些方面。

    两人便这般一直谈了不知多久,一枚深蓝色的纸鹤忽然从空中直冲过来,君清明手一伸,那纸鹤便悬浮在他的面前微微颤动着。

    “……劣徒清明、清欢!”

    静钰的声音从中传来,顿时让斯年头皮一紧。

    好吧,不管怎么钦佩静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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