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范,无端加债,夺我月娇楼。”

    这段唱词出自《秦淮冷月葬花魁》,其中小花旦所饰的是秦淮名妓马湘兰。马湘兰貌若天仙,美艳不可方物,结果却被当朝国舅看上了。马湘兰不愿委身于他,国舅爷权大势大,呵呵两声就加了债,夺了她的月娇楼。马湘楼没了月娇楼,等于断了财路和生计,没过多久,马湘兰就贫病交加。江南名士钱谦益不忍看如花美眷受摧残,遂以重金赎回月娇楼的屋契。而这一段唱词,是在钱谦益将房契交还给马湘兰时,马湘兰所说的话。

    离奚若压着心中凌乱的狂风,勉强唱到:“只恨国舅欺凌,迫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奴”了半天,唱不下去。

    下面的人纷纷起哄。

    “快唱啊!”

    “哎呀,小兄弟别害羞嘛,这不唱得挺好的嘛!”

    封宸笑得快要趴在地上了。

    离奚若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唱到:“只恨国舅欺凌,迫奴就范,无端加债,夺我月娇楼!”

    封宸笑疯了。

    ☆、第136章

    离奚若一曲唱罢,逃也似地下了台。

    封宸和小善衡抱在一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离奚若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鼓声再起,绣球又沿着席位传了出去。

    此时船舱里约莫有五十人,人不算多,球也传得快,很快就传了一轮。

    坐在离奚若前两位的一名小姑娘不幸中彩,羞羞答答地上台,唱了一段。

    绣球继续往下传。

    离奚若已经心灰意冷,随手把球扔给封宸,连看都懒得看他。

    封宸把球放到善衡手里,善衡抱着球揉了揉,再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把球递给善夫人。

    善夫人接过球,看了一眼离奚若,又看了一眼封宸,突然微微一笑。

    “夫君。”她一边把球递给善启,一边唤了对方一声。

    “嗯?”善启有些疑惑地接过球。

    善夫人朝他眨了眨眼,善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心领神会,拿着绣球站起了身。

    他将绣球往上轻轻一抛,然后抬起右腿,膝盖弯曲,下一刻,球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他的脚背内,只见他轻轻一挑,绣球便如体态轻盈的鸟儿般,“飕”一下重新飞向上方。

    “好球!”有船客大声喝彩。

    善启笑得风流,左脚踏地,身体一转,右脚在身后抬起,继而绷直了脚背,用脚底踢向那个再次坠落的绣球。

    “好!”

    在座的不少船客都看出了善启在有意拖延,不过大伙都乐得看好戏,所以也不催他快些传球,反倒一个个地都开始配合起他。

    离奚若哭笑不得。

    善启踢了一会儿,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喝了一声“接着”。

    离奚若伸出手,善启将球稳稳地踢到了他手中。

    离奚若抱着绣球,抬头望向平台。

    鼓手握着鼓棒,重重地敲了几下。

    “咚!”鼓棒击中鼓面,击鼓人的豁然停住。

    离奚若迅速转身,手指收拢,手臂向后,再迅速向前一挥,手指同时放开,绣球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封宸飞去。

    封宸看着离奚若,微微一笑,然后,他拿起了一支筷子。

    下一刻,筷子穿过绣球,带着呼呼风声,从离奚若面前愉快地飞过,封宸的手还伸在半空,拇指、食指、中指朝前伸直,维持着将物体投出的姿势。

    善启叹了一声,满脸遗憾。

    离奚若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电光火石般一划,“啪”地夹住了筷子。

    鼓声落下。

    离奚若回手一甩,绣球连着筷子一起被砸到了封宸身上。

    封宸看着离奚若,做出一个十分虚假的同情的表情:“鼓声已经停了。”

    离奚若没有说话,默默地弯下身,将小善衡从封宸怀里抱出来放在一旁。

    然后他抓住封宸地衣领,用力一拽,接着便拖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台上走去,边走边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唱你也得唱,给我滚上台去。”

    “哈哈哈。”封宸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笑弯了腰。

    两人又拖又拽地上了台。

    船主姑娘眼珠一转,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逡巡了片刻后,娇俏一笑,凑到小花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花旦点点头,转身进了后台,不消片刻就领着一名小生出来。

    离奚若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花旦对着他说道:“公子,您就跟在下学唱,至于另一位公子......”他望向封宸:“就请跟这位小生学。”

    离奚若望向船主:“不是说了男的都一定要唱花旦吗?”

    船主姑娘嫣然一笑:“难得有两人同时上台,都唱花旦有什么意思?来一段对唱岂不是更有趣。”

    “不行,这不公平。”

    船主姑娘玩着脸边垂落的头发,淡定地说:“这的规矩一向都是由小女子自己定的,公不公平,还得小女子说了算。”

    “......”离奚若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坑了。

    “ 唱吧。”船主姑娘一撩头发,笑语盈盈地说:“不唱的话,可得把这三缸酒都喝了。”说完,指了指台下,只见平台左侧的地上,三缸酒整齐的排成一行,每一个缸都大得几乎能装下一个三岁孩童。

    台下众人个个等着看好戏,见状,忙不迭地起哄,到了后来就连封宸也怂恿他快些就范。

    离奚若狠狠地踩了封宸一脚,然后认命地说:“我唱就是了。”

    船主在小生和花旦耳边耳语几句后,小生清了清喉咙,诗白曰:“合抱连枝倚凰楼。人间风雨几时休。在生愿做鸳鸯鸟。到死如花也并头。”

    所谓诗白,是口白的一种,无需吟唱,只需和着鼓点有节奏地将戏词念出来即可。

    而这一段戏词出自《帝女花》,讲得是长平公主自恃才高,久久无法选得如意郎君,大臣周钟便引荐周世贤,周世贤与长平公主凰台相会后,很快情投意合。长平公主向他表明心意后,突然狂风大作,彩灯尽熄,旁人都道这是不详之兆,二人的婚事恐怕还需再做筹谋,长平公主便趁机问周世贤有何感受,周世贤吟诗一首,表明自己愿意生死不离的心意。

    小生演完,花旦便唱到:“乱世姻缘要经风雨,得郎如此复何求~”

    离奚若整个人都凌乱了。

    封宸虽没听过《帝女花》,不知道这两段词背后的含义,不过听完唱词,再看离奚若的脸色,他也就大概猜到了□□分,立刻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离奚若瞪他:“你别再笑了。”

    封宸又笑了两声,然后忍住笑,像模像样地做了个起势,道:“娘子,来吧。”

    离奚若内心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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