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戾气,恐怕不是血债血偿,无法消除。

    这个人,如今唯有恨意,待他的恨意消退以后,他这一身武功,可就是利刃,稍不好玄冥教会引火烧身。

    可是,他的武功,慕容棠很感兴趣。

    “你跟我来。”

    说罢,慕容棠把展鹤带到了玄冥教的一处地方,那里有许多慕容棠在巫教的旧物,蛊毒、蝶香、美酒,慕容棠给展鹤喝下一壶酒,展鹤听话的喝了。

    “你的遭遇,我同情又可惜,大慨你我皆是武学上的疯子,短短半年,你便将天地剑法练到如此地步,展鹤,即便是毕方,也没有你这个悟性。”慕容棠由衷的说着。

    展鹤道:“我不是一个勤勉的人,但我可以为报仇,付出一切。”

    “你这脸上的疤,我救不了了。”慕容棠找出来一副人皮面具给展鹤,“你照着这个面具,以后可以做出来更多的面具,大好的青年,还是要有一副好皮囊。”

    展鹤没想到慕容棠会给他这样东西,意外的看向他。

    “虽然我已经收下三个弟子,但是,他们都不太像我,反而你,是最像我的那个。”慕容棠轻笑着看展鹤,展鹤捏着面具,平静的说道:“大护法,我……”

    “不必说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玄冥教的人,你和凡苇、邵柔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展鹤,你的武功,可以更上一层楼,只要你肯下功夫,天下第一,迟早是你的。”

    展鹤跪下地感谢慕容棠的收留,慕容棠扶起他,“傻孩子,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将来玄冥教有的是你出力的地方,辛苦了。”

    就这样,慕容棠又拐了一个高手进了玄冥教,不过慕容棠觉得魔啊魔的,都是些俗气的称呼,于是他心血来潮,给展鹤安了个画仙,对外说展鹤画功了得,犹如神来之笔,墨云私下笑话说慕容棠就是展鹤的代笔。

    在展鹤加入玄冥教后,武林正派还没有意识到四魔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劫难,直到天极峰被灭,慕容棠记得那天下着雨,展鹤来向他拜别,说是将去完成一件宿命之事,等到天极峰被灭的消息传回来时,雨还没停,展鹤在梨花镇喝了一夜的酒,喝到醉生梦死。

    慕容棠听凡苇说,展鹤留下了轲戎一个活口,他趁着轲戎去拜访昆仑,才上的天极峰。

    慕容棠又听邵柔说,展鹤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怪癖,因他心中有段不为人所耻的荒诞爱恋,他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上他的人。

    人间总是痴情人少,偏执的人多,为情所困,是无药可救了。

    慕容棠任由四魔征战江湖,靳秋意看不惯他们的行事作风,与他们周旋,慕容棠知道靳秋意是想把他的势力从玄冥教中拔除,慕容棠根本不在乎,玄冥教已经是江湖第一大魔教,南疆也还是太平盛世。

    抉衣洗去前尘,隐居洛家堡。靳秋意巩固了自己玄冥教主的位子,寻得佳人相伴。江柳撑起了巫教,尧清也有了一个好归宿,所有他牵挂的人,都有了好结果,慕容棠已经不在乎世人眼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靳秋意不知何时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墨云喜欢和靳秋意打交道,当然也就是给他通风报信,为了重新对江湖势力进行分割,靳秋意与四魔决定再次召开武林大会,慕容棠任由他们胡闹,最终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靳秋意将盟主之位故意让给他的情人壁流花。

    展鹤的天罡地煞练的不错,但看样子,他的心不在武学,慕容棠知道,展鹤这步棋他下错了。

    四魔在武林大会后,由于对靳秋意不满,心都散了。

    邵柔追杀壁流花,一去无踪。叶风凡苇展鹤暗地里斗的你死我活,整个玄冥教都是乌烟瘴气,而慕容棠知道靳秋意最想要铲除的人,就是他。

    慕容棠看着庭院里花落,又是一年春末,展鹤走到他身后,问道:“大护法,如今靳教主神志不清,有他操控玄冥教,将来变数太多。”

    “由他去吧。”慕容棠道,“他是靳家之后,玄冥教是靳家的天下,谁也无法撼动。”

    “就这么把一切让给靳秋意?大护法,这玄冥教有如今,是你一手铸就。”

    “是你们,你和凡苇叶风他们,你们才是功臣,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劝你们也尽早离去。”

    “大护法这是要赶我们离开?”展鹤失望的说道:“原来你和靳秋意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展鹤离去后,慕容棠也反思了自己这一路的安排,霸业总是要有人去牺牲,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没有四魔,就没有玄冥教的今天。

    没有钟英当年的付出,就没有慕容棠续命练迦罗心法。

    没有谢君诺,清儿也就没命活下去。

    慕容棠曾说过,他要的是他和尧清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他们才有机会。

    为了达到目的,慕容棠可以牺牲很多,过程虽然艰难,但他求的只是一个结果。

    慕容棠想过展鹤会发疯,没想到他疯的那般厉害,有天罡地煞助天地剑法一程,展鹤的武功终是超越了毕方,他颠覆了玄冥教。

    在壁流花靳秋意的设计下,他们利用展鹤在乎轲戎的软肋,将展鹤打伤,最终囚禁于玄冥教地牢。

    慕容棠探望展鹤的时候,他已经是被锁住琵琶骨,生不如死的待在地牢中。

    看到慕容棠,展鹤阴冷的笑着,“时至今日,你可有后悔?”

    慕容棠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招揽我们四魔。”

    “你刺我那一剑,的确心狠,可是展鹤,比起后悔,你更让我失望。”慕容棠由衷道,“你的武功,天下已无对手,为何要困于情字。”

    “因为你没有感情啊,所爱之人都能送给别人,慕容棠,你有情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你连为一个人难过的心都没有,别人说玄冥教四魔丧心病狂,可你呢?”展鹤病态的笑着,“你活该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吗。

    慕容棠负手离开,他想他大慨是比别人要忍受更多孤寂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不懂吗,未必。

    慕容棠知道,他与尧清的种种,哪怕是再过十年来看,他都能想起来,他怎会不懂爱,他爱他,刻骨铭心。

    可是,情爱之上,还有仁义,还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与诺言。

    这一夜,是近二十年来,慕容棠最放纵的一夜,他在玄冥教酒窖里喝了很多酒,他想起来他和尧清在这里躲避旁人时,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他,那时,有多少念头想要留下他,想要让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慕容棠开不了口。

    他大口大口的喝酒,人为什么要有情,如果酒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就让他醉倒在这里,永不再醒来。

    世人都说他无情,说他绝情绝义,是啊,他此生最绝情的事,就是亲手把最爱之人赠予别人,亲手成全他与别人的姻缘,眼看着他们在一起,不能有丝毫怨言。

    这就是他为尧清选的路。

    “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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