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可如今那薄如蝉翼的面纱在她手中,却似乎重于千钧。她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紧接着她的手指轻轻往下一拉,轻纱拂过,陡然露出了一张春花般的娇颜。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一寸一寸,皆与自己记忆中的安泰一般无二!除唐情外,众人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皆被如此回春妙手深深折服,楚清溪亦忍不住掩口惊呼起来,随即便被夺眶而出的泪水和呜咽之声取代。

    赵宁听见众人这般反应,顿时心中一慌,忍不住顿时睁开眼来。明晃晃地铜镜之中,一名少女惊慌失措的望着自己,俨然正是自己当年的模样!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脸,那镜中的少女亦一模一样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这一下赵宁方才相信,原来这镜中的少女,当真是已然恢复了容貌的自己。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回眸处又见楚清溪与自己含泪对视,目光中尽是一片深情和欢喜,如此劫后重生的狂喜骤然就包围了赵宁,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直把她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和折磨,经历的痛苦与欢喜统统哭了出来,只听得人肝肠寸断,不忍卒闻。

    闻讯赶来的绮云和朱纹、碧痕等人皆在一旁垂泪,她们更知道赵宁的哭泣中蕴含着什么。没有人阻止她,众人只是静静地陪在一边,任由她在楚清溪怀中哭的是天昏地暗。楚清溪默默地抱着她,犹如抱着一件珍贵的玉器一般:“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这场,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流泪。”

    第93章 宋营识故主  辽将逞凶威

    看着赵宁和楚清溪相拥而泣的场面,众人既是感动又是唏嘘。唐情悄悄地扯了扯执扇的袖子,示意众人稍稍回避,以让她俩能够单独相处,聊以一诉衷情。

    众人正要悄然而退,却见赵宁猛地从楚清溪怀里抬起头来,她挣扎地想要下得床来,感激的目光始终不离唐情左右,口中连声道:“唐姑娘对我无疑有再造之恩,如今我无以为报,只好给你磕几个头罢。”。

    唐情和执扇连忙阻止,却见绮云抢先一步上来,连连对着唐情磕下头去:“绮云代公主谢过唐姑娘恩德,他日绮云力所能及之时,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唐情和执扇扶了这个,却又拦不住那个,直急的连声叹道:“自家姐妹,何必此等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楚清溪感激的目光亦片刻不离她们左右,只是她知道,感谢的话说的多了,反而显得生分了,故而她轻轻地拭干了泪水,真诚地上前拥抱了执扇,两人之间,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屋外匆匆走来一名小厮,见到楚清溪等人皆在东厢房内,赶忙上前见礼道:“王贲将军请诸位前往前厅一叙。”。

    楚清溪奇道:“老将军这会儿叫我们过去,所为何事?”

    那小厮躬身回道:“小子不敢妄议,还请公子小姐们移步,将军已在前厅候着了。”。

    楚清溪点头应道:“你去回老将军,我们这就过去。”。

    那小厮应命而去,这边厢楚清溪柔声对赵宁道:“你身子骨还虚,好生再歇息一回,我让朱纹碧痕在这里陪你,片刻我便回来。”。

    赵宁点头应承,这几日她硬生生咬牙承受蛊毒之苦,早已是精疲力竭,神思憔悴,故而即便是万般不舍楚清溪,亦知自己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不如趁机好生休养一番,倒也或许能尽快恢复元气。

    唐情在边上插嘴道:“不知灶头还有没有龟甲炖鸡,若是有,尽快取些鸡汤来给赵姑娘饮用,倒是有助于她恢复气力。”

    执扇闻言不禁奇道:“就赵姑娘这身子,禁得起寒潭龟甲么?”

    唐情道:“你懂什么。所谓万物相生相克,这龟既然出身寒潭,自然是温热之物,如今取其甲炖鸡,自然有益于赵姑娘如今气虚体弱的症状。”

    众人闻言,不禁恍然大悟。碧痕连声道:“我这就去拿。”,这边厢朱纹上前与绮云一道陪伺在赵宁身边,对楚清溪道:“师傅放心,我与绮云姑娘一道在这里,定会小心伺候赵姐姐的。”。

    安置好了赵宁,楚清溪方才略略放宽了心,正要起身与众人前往大厅面见王贲,却只听靴声蹀蹀,正有人大步朝东厢房走来,她连忙示意朱纹碧痕将床帘一放,只见一人正大步走了进来,口中连声道:“你们在此聚一起作甚,老夫在前厅等的气闷,实在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尔等商议。”

    来人正是王贲。原来三日前,这萧元朗排兵布阵多日,如今万事俱备,终于派人前来送了战书,破口大骂宋人背信弃义,非但教唆公主逃婚,更将大辽太子伤于马下。此等恶劣行径,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今大军列兵城下,宋军若能乖乖将公主交还辽国,一切皆可商量,若是藏匿不放,他大辽将士便将攻城略地,以宋人之血肉,一洗大辽之耻辱。

    王贲接到战书愤愤不平,早些年赵仁主张和亲之时,他便颇不以为然,好几次直言上奏声称先帝在时绝不会与之姑息,然赵仁一心求和,却对他的逆耳忠言充耳不闻,故而这几年中王贲身为先帝老臣,在当今朝中并不见得受宠。

    如今赵仁将他派遣到倒马关,也是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味。毕竟王贲乃是先帝亲信重臣,他若在京里,时不时地倚老卖老奏上一本,也着实令赵仁有些骨鲠在喉,倒不如远远地打发他才镇守边关,倒也能一别两欢,各生欢喜。

    是以如今王贲见到辽人如此咄咄逼人,一口恶气自然直达胸臆,当即便升帐点将,令倒马关总兵徐焕之为先锋,准备先去挫一挫辽军的威风。

    徐焕之迎战的,正是呼延雍麾下牛头峪守将古里呼儿。昔日他在楚清溪手下颇吃了好大苦头,仗着皮糙肉厚,经过这几日的休整竟自已好了七七八八。他心中正憋着一口恶气,准备痛痛快快大开一番杀戒方能洗刷他输在女人手上的耻辱,故而眼看宋军阵中冲出一员满面虬髯,面目阴鹫的大将,手执方天画戟,在阵前破口大骂,当即便虎吼一声,一挥斗大黄铜锤,哇呀呀便杀出阵去!

    这两下里一交锋,只见戟出如雨,团团呈碗大枪花,锤锤生风,滚滚如惊天神雷,一时间,战马嘶鸣,只杀得漫天黄尘;战鼓咚咚,直催人互博性命。如此你来我往,打的是不分伯仲,正值焦灼间,徐焕之猛瞅见古里呼儿腋下卖出个破绽,当即大喝一声,方天画戟犹如猛龙出江般笔直抖出,直朝古里呼儿腋下刺去!

    可谁知这不过是古里呼儿故意露出引他上当之举,只听狂笑声中,古里呼儿左手铜锤已然狠狠砸在了方天画戟之上!徐焕之猝不及防,来不及换招,顿时被震的双手发麻,虎口流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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