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前胸,然而在我看来也就是个总爱提当年勇的老人。我对其他棋类一窍不通,碰巧对军棋有点研究,因此每次老爷子都嚷着要和我下棋,下累了就拉着我的手跟我讲他年轻的时候在哪个军区立了哪些战功。

    每次我都能和他聊得头头是道,老爷子还以为我对近代史感兴趣,其实我只是抗日剧看多了。

    “好吧,”我点点头,“我一定记得去。”

    在公司楼下我看见了带着一脸宿醉之后生无可恋表情的季行,他虚脱到连前台小姑娘都没力气调戏的地步了。

    他气呼呼地叉着腰问我:“哎我问你,咱俩当年在城西,比喝酒怕过谁?就那二锅头,我喝一斤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倒好……”

    我说:“你还以为是从前?三十岁的人了,现在你多少斤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季行说:“你还有脸说?酒是一起喝的,饭是一起吃的,凭什么肉全长我一个人身上了?”

    我戳了戳他的肚子,觉得确实已经找不到腹肌的踪影了。

    季行“哎”了一声,接着说:“也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对了,我刚才看是弟妹送你来的?怎么回事啊?”

    我按下电梯:“什么怎么回事啊,就是昨天太晚了被人家收留了呗。”

    季行说:“那你给收留费了没?有没有要你肉偿啊?”

    我把他踹进电梯里:“人家亲自把你送回家,还送到床上了,你要不要肉偿啊?”

    季行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不会吧,他不会对我这样的感兴趣吧?”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放心吧,他只喜欢那种人畜无害的,重点是要瘦。”

    晏诚很少见地没有在办公室里,不过他的外套还挂在衣架上,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我先把linda叫了进来,问她我周末有什么行程安排。

    linda看了下手机,说:“您周六白天要去李董事的酒庄做客,晚上和证监会的齐先生一起吃饭……”

    “推了,”我说,“跟齐先生说我家里有人过生日,李董事那边我自己去说。”

    linda有些为难,还是说“好”。

    “等会儿,你先别走,”我把她叫回来,“去帮我把sophie叫过来。”

    不一会儿sophie来了,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她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她一闪身走了进来,带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我问不出来是哪个牌子,只觉得熏得我有些头疼。

    sophie拢了拢头发,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她新做的指甲,我看着她倚着桌子硬拗出的姿势,在心里感叹,好看是真好看,可惜我是个基佬。

    我递给她一个文件夹:“把这个文件看一遍,重点我已经标出来了,有什么不懂随时问我,午休的时候跟我跑一趟。这套挺好看,走之前记得补补妆。”

    “好的秦总。”她说话间冲我眨了眨眼,“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扔给她一条毯子,“没了,这个你拿着回去盖上。年纪轻轻就知道在空调房里露膝盖,等你老了有的是你后悔的。”

    中午的时候我和sophie一起去了总公司旗下的一个保险公司的产品发布会。这个保险公司虽然说保户少得可怜,几乎是个空壳,但是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如果sophie没有一直往我身上蹭的话,我的心情还能稍微好那么一点。我应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人家小姑娘,我其实喜欢带把的?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季行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很严肃,问我在哪里,快点回去。我意识到了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否则不说骚话的季行不是真的他。

    等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就看到晏诚坐在椅子上抽烟,季行在一旁打电话。

    “怎么了?”我问道。我低下头,看到烟灰缸里少说能有十几个烟头。

    “简昭出狱了。”晏诚简明扼要地说,“方禾去接他,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紧张了。

    简昭是我们三个还没混出名堂的时候,曾经最仰慕的人。这个人有远见,有头脑,以他的才能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赚黑钱。

    但这也是他最可怕的一点,他把这些才能用在了令人胆寒的地方,还不允许身边的人从泥潭中抽身。晏诚的妻子就是死在了他恶意制造的车祸中。晏诚把他贩毒的行踪告诉刑警,知道他被抓捕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那是一种恨不得亲手千刀万剐的恨意。

    因此在得知简昭假释出狱后,他才会这么紧张。因为我们也清楚到目前为止还算一帆风顺的原因,就是因为简昭还在狱中。

    季行挂了电话,愤恨地踹了一下桌腿:“妈的!我就说当时就应该找人在号子里把他办了,现在到好,没到几年人出来了,还是在暗里,咱们怎么办?现在还敢和光脚的斗吗?”

    晏诚说:“大家这几天都小心点,公司这边暂时还没什么漏洞能被他钻了。”他转向我,“秦生,麻烦你晚上帮我接一下晏东辰。”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晏东辰在法大读书,好巧不巧。平日里是一副标准的富二代做派,只有脑子好使点。

    我把车停在他们学校的南门外,半合着眼等晏东辰磨磨唧唧从里面出来。结果没等到他,反而看见了陈谨言。

    反正我在来之前就有这种预料了。我们俩离婚之后的交际反倒是比从前多了不少。

    他叩了叩车窗,说:“好巧啊。”

    巧得很,从二环能偶遇到四环,这种缘分难道不是全凭我死撑吗?

    我说:“巧啊。我来接个人。”说完我想他应该走了吧,没想到陈谨言转过身来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学生?还是老师?”

    “你这里的学生,”我说,虽然不太明白他刨根问底的意义,“说不定你还教过呢。”

    “哦,”他说,“我今天上班忘了开车,你能不能捎我一段?”

    啥?什么叫“忘了开车”?早上不是你送我去的公司吗?

    陈谨言无视了我眼中的震惊,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呸,不要脸。

    过了大概十分钟,晏东辰才晃晃悠悠地拐出来。等他走近了我看到他耳朵上挂着耳机,上面写着两个“b”,我不太了解年轻人的时尚,只觉得这逼装的很到位。

    我在车里向他招手:“上后面坐!”

    晏东辰上了车,挺开心地叫了声秦叔,然后才注意到副驾驶上坐着个人。陈谨言扭过头去和他对视,差点吓得晏东辰屁滚尿流。

    “陈陈陈老师!你怎怎怎么在这里!”

    我跟他解释:“我和陈老师认识,顺路捎他一段。”

    陈谨言朝他挑了挑眉:“晏东辰是吗?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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