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告什么状?儿臣也愿意去云南的,我都去得,他的儿子去不得?恐怕他说不出口。”

    这就是明着怼了,他压上了自己,尹尚书可舍不得压儿子,只好被怼住了。

    皇帝眯了眼,这个儿子要说傻吧,他差事办得一点不错,□□精明,跟老臣磨起来也不落下风;可要说他不傻吧,他迷心疯一样就惦记着云南,根本不怕得罪尹尚书,尹尚书真来告他的状,只怕他是巴不得,正好把自己发配过去了。

    皇帝乃至于都怀疑起来,听说云南有些土著部族邪门得很,他总不成是叫人下了蛊吧?

    “你就这样没见过世面?”皇帝招手把他叫到近前来,探究地打量着他,“这后宫里的宫人,或是公侯家的千金,你看中谁都可以跟朕说,朕总有法子成全了你。”

    朱谨深一脸地了无兴致:“并没有,不敢叫皇爷费心。”

    他算着时间,心下着实焦急,几回都欲跟皇帝直接招了,但如今皇帝是碍于南疆战事才暂不追究过往,他不知皇帝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迂回行事,却次次叫皇帝打了回来。

    再拖下去可就——

    他想到自己错过的,心下就遗憾到不行。丝丝痛楚牵在他的心间,致使他正事上毫不马虎,在个人情感上却总忍不住有些冒进。

    他着急,皇帝可不着急,皇帝捏着沐氏的偌大一个把柄,进退有无数条路可选,这当口不是处置的时机,倒是正可以以此威吓滇宁王努力对付暹罗,以赎欺君之罪,所以他冷静下来以后,常以此试探儿子玩,却是只字不提要怎么着沐氏。

    但皇帝现在也觉得有点不对了。滇宁王“失散”的女儿回归,还有孕了,照理他是可以得到消息的,但他放在滇宁王府的密探前阵子就失联了,什么信也没传回来,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滇宁王发现后暗中处理了。

    而沐元瑜刚回去时,滇宁王在病中,以此为由什么仪式都没办,随后战事一起,她低调地窝在后院里,门都不出,借了战事作为最大的掩盖,知道她有孕的人极少,便有人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一点风声去,送往京中的战报中说的都是正事,也不会有谁想起把滇宁王后院的事夹进去说,那不是闲得找抽嘛。

    所以皇帝只能从另一个方面想,沐元瑜实则是个姑娘,这个时候,她处在战区,随时可能被卷进去,朱谨深为此才有的担心。

    但他不可能为了这个,就把自己儿子赔过去。

    皇帝就摆摆手,不容商量地道:“朕现在忙着,没空管你,给你赐人你不要,那就不必多说了,好好办你的差事去。”

    朱谨深平白被叫回来一趟,什么收获没有,面无表情地去了。

    他这一去,尹尚书遭了殃,又叫挖出去一批粮草,预备要贴到云南去。

    尹尚书这回受不了了,来找皇帝婉转地抱怨了一下——不敢抱怨狠了,怕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抱怨到云南去。

    皇帝也觉得有点过分,且不满意——糟心儿子就算有用,减轻了他不少负担,可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显了。

    又叫了朱谨深来教训。

    朱谨深一板一眼地道:“儿臣有数,下令分了两批,如今送出的只是第一批,后续的只是备好了,若南疆战事就此平定,这第二批不送就是了。”

    皇帝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用朱谨深用得挺顺手,一些事下意识会跟他商量了。

    “余孽谋划久长,若就这么一击即溃,儿臣以为似乎不合常理,多预备一些,总是不坏。”

    正事上,皇帝点头认同了他的判断:“那就再等一等。”

    朱谨深所料不错。

    云南。

    大军出南疆后,在喀儿湖畔遭遇了暹罗和东蛮牛国的共同伏击。

    ☆、第156章

    截至目前为止, 南疆投入的兵力主要是以云贵两省都司下辖卫所、营兵及少量土兵为主——最起初将暹罗打出境内的只是云南都司,隔壁贵州省的兵力在制定了追击计划之后, 奉旨加入了进来, 总的来说仍算是南疆的原驻地军队,七七八八加在一起, 号称个十万大军, 实际上的实数大约在七万人左右。

    会齐的大军在喀儿湖畔一起遭遇了伏击。

    带领出征的将军是沐家嫡系,他指挥得宜, 虽是事出突然,仍然控制住了瞬间混乱起来的大军,只有被偷袭的侧翼出现了一些伤亡,损失不算很大。

    但这是一个极不妙的信号。

    东蛮牛国正面出现在了战场上, 意味着它与如今的暹罗同流合污, 朝廷军队要面对的威胁扩大了一倍不止。

    面对这个新形势, 将军不敢自专冒进,收拢了大军在喀儿湖畔停下来, 警惕地与敌军隔湖相对,一面紧急命人送信回去向滇宁王请示。

    滇宁王如今的身体, 再上战场是很勉强了, 所以他一直只是留在云南府城里坐镇指挥,这封加急战报送到他手里后, 他惊怒之余,不由沉默住了。

    沐氏世镇云南,取得莫大权势荣光的同时, 也需承担等分量的责任。

    这个关口,不管他的身体怎样,他都退不得,因为他不上,没有人能替他。

    一位世袭郡王的威信,是任何别的虎将都不能比肩的,他往军中一坐,哪怕什么都不做,军心都会安定不少。

    若他有个真世子,子替父出征,那是可以起到一般效果,但偏偏……

    荣正堂里,滇宁王妃母女三人正在闲话。

    沐芷媛的夫婿展维栋远赴境外捞战功去了,她在府里没什么事,加上极是稀罕从男变女的新妹子,就携带着两女一儿回娘家探亲来了。

    沐芷媛正埋怨着滇宁王妃:“连我也不叫知道,母妃是把我当做泼出去的水了不成?”

    她说的是沐元瑜的秘密一事,从滇宁王的角度来说,他怕沐芷媛到夫家去不留神说溜了嘴,所以这么多年来,硬是连这个嫡亲长女都瞒住了。

    事发当年,沐芷媛事太多,沐元瑜出生的年份与她的嫁期间隔只有大半年,滇宁王遇刺受伤,滇宁王妃才将产育,沐芷媛一面要帮忙琐碎家务,一面要整理自己的嫁妆,忙得脚不沾地,无暇放多少精力在才出生的小妹妹身上,只有偶尔抽空看一下,所以真叫瞒得严严实实的,直到沐元瑜这次回来,她方知道了真相。

    滇宁王妃配合着同样瞒住她,不过自然不是因为不信任她,叹了口气解释道:“媛娘,这件事你不知道,又嫁了出去,这欺君的罪过就追究不到你一个出嫁女身上,要是知道,那就不一样了,倘若哪天事发,不连你也牵连了进去?”

    “总是父王的过错。”沐芷媛性格像滇宁王妃,十分爽利,听了张嘴就转而埋怨上了滇宁王,道,“这王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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