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时抵达西离国的渡口,惊慌的百姓们逃似的涌出了船,已经被海水淹死的几名百姓的家属们正在抱着尸体痛哭,叶殊和凤篱下了船看到这一幕,谁也没有说什么。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凤篱的衣袍,一箱箱的海鱼被从渔船上抬下,几位船工正在渡口修理被昨晚的雹子砸的伤痕累累的船,百姓们认亲的认亲,买鱼的买鱼,各有所忙。

    天边有只海鸟鸣叫了两声,把凤篱的思绪慢慢拉回。

    “我去钱庄取些钱,你在这儿等我”叶殊冲凤篱晃晃手里白花花的一张银票,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喊,“乖乖在原地等我啊,不要乱跑”

    凤篱点点头,一宿没睡的他眼眸里说不清的疲惫。

    叶殊刚走,凤篱的影卫赶来,把替凤篱重新喂养的膘肥体壮的千里马赶来,留下一些御寒的衣物和情报后又隐去了身形。

    凤篱把一件黑色披风披到身上,伸手把信封打开,里面掉出一幅地图。略有些陈旧的地图上有一条路线被用朱砂标出,目的地,西离国皇宫。

    他把地图折起来,放到包裹里,伸手去抚摸千里马的鬃毛。

    一朵朵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飘下,刚刚化开雪露出的地面马上又被白雪遮盖。凤篱接住一朵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掌心慢慢融化。

    离凤篱不远处有一座府邸,修的很气派。镶有铜环的大红色木门,木门两旁是覆满了朱红色的瓦片的雪白高墙,府里的几颗榆树微微探出高墙,几只灰鸽安静的蹲在瓦片上。

    遥远的巷子里传来小贩们卖早点的吆喝声,空气里传来米粥的香味,几位挑着担子的百姓从前面的那条街道上经过,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前停下。

    车夫下来扣了扣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位貌美的女子探出头来和那车夫交谈了几句后又掩上了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色木门大开,一位男子在一群婢女的陪伴下走出。

    那男子戴着银色面具,身穿白色大氅,四肢修长,墨色长发微微飘拂,皮肤白皙若羊脂。

    在看到那个男子的一瞬间,凤篱那颗心忽然狂跳起来,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把他淹没,千里马的鬃毛被他紧紧攥入掌心里,三个字脱口而出。

    “裴予轩!”

    那个人就像没听见凤篱的喊声一样,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手炉,抬步上了马车。

    凤篱想也没想就策马飞奔过去,紧紧握住那名男子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小轩轩,是我!”

    那名男子抬眼看了凤篱一眼,把手从凤篱掌心抽离,陌生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没见过”

    “大胆贱民,国师大人的手是你能碰的吗?”一旁的婢女终于忍不住插嘴。

    国师大人……那是什么东西!凤篱咬咬牙,压下眼眶里的眼泪,开口道,“是我,方篱”

    “不认识”那名男子放下帘子,车夫识趣地抽了马一鞭子,马车飞驰而去。

    凤篱愣在原地,还保持着那个握住男子手的姿势,不理会周围婢女对他叽叽喳喳的议论,狠狠抽了千里马一鞭子,朝那辆马车追去。

    小轩轩,是你吗,可是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朕呢?凤篱咽下嘴角的苦涩,一路追随那辆马车,直到皇宫门口被几位侍卫拦下。

    “什么人?”一位带刀侍卫走过来,神情中充满了不屑。

    凤篱把刚才影卫塞他的腰牌扔给侍卫,侍卫接过腰牌看一眼,差点没瘫在地上,赶紧对凤篱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把腰牌还给凤篱,开门放行。

    千里马一阵嘶鸣,凤篱的长发在空中飞扬,飞奔进了皇宫。

    这边西离国的早朝刚刚结束,各位大臣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冲进皇宫的凤篱,凤篱勒住缰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臣。

    “你们国师在哪里?”

    大臣们先是惊呆,这里谁不知道国师大人乃皇上的心头肉,就算别人偷看一眼皇上都会变一变脸色,竟然还有人一路追着国师进了皇宫,还开口要人。接着大臣们看到凤篱便有些恼火,大家都是朝中重臣,这个没见过的臭小子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

    一位大臣立马发表了他的不满,“你这个毛头小子又算什么东西!还不快快下来行礼!”

    凤篱眸色一凛,刚才给过侍卫的金黄色的腰牌被他扔到地上。众人伸头一看,乖乖,差点跪那儿了,不对,是直接跪那儿了。

    “臣罪该万死,参见……凤皇”

    “你们国师在哪?”

    凤篱顺着大臣们所指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他们的国师面具下到底是什么天姿国色,竟然引得凤国圣上不远万里前来?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回府后纷纷给自己加了身衣服。

    凤篱一路策马狂奔到寝宫,畅通无阻,一旁的小太监和侍卫早就听闻凤国皇上亲临皇宫,拦都没敢拦。凤篱下马飞奔进入寝宫,入眼便是那一大片粉色的纱帐。

    “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帐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慵懒至极。“不过……直接冒冒失失闯进孤的寝宫,这就是你们凤国的礼数吗?”

    凤篱毫不理会那人说的话,冷冷的视线落到帐后的身影上,“把朕的爱卿还给朕”

    “陛下你可真是可笑,哪个爱卿,尉迟凌吗?还是……裴予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来问孤要人?”

    “你一定知道爱卿的下落”冰冷的目光仿佛能把这帘帐穿透,直接落到帐后人的身上。

    “不错,孤还真是知道”那人在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枕在一旁人的腿上,“不过你要拿什么来换孤的消息呢?”

    凤篱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人接着说道,“算了算了,你求孤,孤就告诉你”

    “你……”

    “既然陛下不想知道裴予轩的消息,那就……”

    “求你”

    凤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嘴唇一张一合,“朕求你,告诉朕爱卿的下落”

    周围忽然变得沉默,那人哈哈大笑,抬手挑起一旁人的下巴,眼含笑意,“陛下的请求孤没有听见,但是如果你给孤跪下,孤一定把裴予轩的消息告诉您,如何?”

    感受到一旁人身子颤了一下,紫霄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橘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陛下跪不跪?”

    明明知道在戏耍自己,但又无可奈何。一国之君的尊严,凤国百姓的尊严,他可以全然不顾,只要裴予轩一人。凤篱咬紧下唇,身子略往前倾,附身就要往下跪。

    就在那一瞬间,一颗鸽子蛋大的白亮珍珠从帐子后面飞出,直击凤篱穴道,凤篱的身子马上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本国师斗胆提醒您一句,陛下是一国君王,只有天下人跪您,从来没有您跪别人的份儿”

    没有丝毫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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