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是,他可以听到并理解它们的话语,那是如铁锈般沙哑难听的嗓音。

    “吃了他……吃了这个人类……”

    “嘘,等等,我们让他停下,这样那个老东西就没有理由存在……”

    “对,对,让他停下……”

    怪物们嘈杂地对话。

    裴白终于明白了他身体如此沉重的原因。那些鬼魂死死地压在他身上,疯狂地撕扯着他仅剩的贴身衣物,炽热的粘液滴落在他身上,火烧般的疼痛,也有很多残肢在他面前挡着,腿后拉扯着,就是不让他前行。

    “喂,人类,你停下,回去……”

    “然后你就自由了……咯咯咯。”

    “这老东西的灵魂,就该由我们分了,哈哈哈……”

    “可怜啊,在这等了好几千年,要是我都无聊死了……”

    裴白心中一揪,他能理解那些鬼魂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么云渊……他费力地抬起头,云渊正站在十几米外,不近不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他的身边环绕着一具具尸体样的鬼魂,伺机而动。云渊的裤腿已经被抓烂,身上也留下好几道看上去极深的伤口,狰狞可怖,只是他本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裴白。

    云渊没有说话,裴白却知道,他是在等他,才会真正受伤。云渊不是真的鬼魂,他当然也会痛。

    裴白忍住想哭的冲动,攒集了力气,拖着那群腐臭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前挪。

    窗外风声很大,像是啸叫。蓝灰色的月光洒在走廊上,也照亮了云渊愈发惨白的肌肤。

    眼看着更近了,云渊面对着他,缓缓后退,直到走廊尽头。裴白追随者云渊,就像很久以前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那个时候……他也满身是血,浑身虚脱,撑着一口气,爬到云渊怀里,他说:“殿下,我做到了……”

    那时的云渊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不错。”

    可是现在,他还能再次回到云渊怀里吗?就像曾经的他那样?

    他只感到身体越来越沉,眼前摇晃着褪色,神志摇摇欲坠。粘稠的尸液从那些怪物身上滴下,布满他的身体,就连眼睛也被滴入浊液,开始感到烧灼般的疼痛。

    裴白在彻底失去视力之前,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些怪物用巨大的刀捅向云渊的腹部!

    裴白惊惧得脑内空白,到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甩开了所有压在身上那些怪物的桎梏,直直跌入云渊怀里。他闭着眼,去摸云渊的腹部,确认那儿没有那把刀所能造成的伤口,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两眼抹黑,晕在云渊怀里。

    云渊揽着裴白的腰,调整裴白的身体到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然后冷冷地用眼望着那群明明刚刚还肆无忌惮,现在却开始恐惧得退缩的鬼魂。

    裴白是云渊灵魂中的那把锁,只要与云渊真正契合,两界千年的隔阂就会被自动打碎。云渊也会从一个几乎只有本能的“魂”,回归到一个真正的“人”——虽然他本来并不是人类,但暂且可以这么说。

    裴白的选择,是往走廊深处寻找云渊,跟随他。这是两界交换的关键点,稍有差池,裴白不会有事,云渊却会魂飞魄灭。

    云渊叹了口气,看着怀中男人的眼神,带上了久违的温柔。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是方才“锁”还没开时的极度虚弱了。随着三十三天的倒计时一下下敲响警钟,他还真的担心自己会越来越虚弱,直到被这医院里留存的鬼魂撕碎吞噬。

    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担心的必要了。他挥挥手,顿时一切污浊都如尘烟般消散,沿着窗外飘走不见。它们的怨念太深以至于不能自己走开,这样直接被他送入轮回,也许反倒是个好结局。

    云渊抱起裴白,他身上的伤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愈了,只是裴白的能力不如他,毕竟还是凡人肉身,即使有他的帮助,受到巨大创伤的身体和灵魂也未必能好起来。

    这片走廊已经恢复了干净明亮,就好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渊看着裴白浓剑眉头微蹙的痛苦模样,沉默许久。

    裴白的腹部,被捅开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往下淌着暗沉的血,触目惊心。

    ……

    “裴白,这几天你去哪了?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你!”

    在裴白踏入办公室大门的第一刻,就被好友仇凛抱个满怀。

    “别担心,只是在家里呆了几天。”裴白沉静地说,只是仇凛能发现裴白的神情有些恍惚。仇凛当时发现裴白忽然不见,急得差点报警,院方出面证实裴白只是请假。其间仇凛去打过裴白的电话,敲过家门,甚至在裴白家门外等了很久,都没见裴白出来。他不信裴白会不和他说一声就这么做,为此差点和一大群人闹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仇凛担心地问。

    要不是裴白是模范全勤,近期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也确实不好,医院都不可能批下那么长的假。

    “没什么……”裴白摇摇头。

    他醒来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不知为何,他的长假已经向医院请好,直到他修养了剩下的日子,然后去医院,发现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得像是除了请了个假,什么都没发生过。仇凛的气急败坏和他自己眼底的青黑,却在提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能逃出这个医院了,云渊……也消失了。

    他找不到云渊曾经留存在这儿的证据,甚至连那只黑色妖姬也一起不见踪影。

    “那今天的手术,你能接么?”仇凛问。他当然不担心裴白的医术,只是近期好友的状况真的很不对劲。

    “能。”裴白点头。既然他说能,那就是能,仇凛看裴白终于回归了以往熟悉的严肃样,也放心了。“好。”

    “裴医生!”正在此时,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对裴白说:“有个病人,伤势很重,腹部受了严重的刀伤,裴医生你快去看看……”

    裴白心下一凛,察觉到什么似的,跟着小护士跑出办公室。留仇凛一个人愣在原地,许久才嚷嚷道:“虽然着急一点是应该的,可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急吧,跟救老公……呃不,为啥我会说救老公,裴白也不是gay啊……算了,去工作……”

    他摇摇头,回去办公。

    医院走廊内,一辆蓝色的推车正被医护人员紧急地推向手术室的方向,其上躺着一个男人,腹部的衣料被浸透了大片深红色的血液。

    裴白几乎是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仿佛被雷击中似的,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直直地看向裴白,嘴角咧开一抹有些诡异的笑。

    彩蛋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值班的小护士接到0032号病床的通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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