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

    他眼里的光,似乎比丝绸上的花纹更炫彩夺目,莫凝有一瞬的眩晕——披在身上那薄薄的一袭,如同温柔熨帖的抚慰将她包裹,却又像在周身慢慢腾起的火焰,让她焦灼难安。

    正好服务生端上了主菜,色泽诱人的鳕鱼看上去清淡鲜嫩,她借机夸张地吁一口气:“看上去就好吃到没朋友啊!”

    正要拿起刀叉,傅怀臻示意她稍等,边上的服务生把一瓶红酒递了过来。

    “这个,配红酒口味最好。”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长身站在她身侧,亲自为她倒了一浅杯红酒。

    红色的液体清透而又魅惑,他的声音似也染着让人微醺的味道:“这是leone送给我们的红酒,他品酒的水平可比他的酒量好多了。”

    莫凝轻啜一口,香醇辛辣里有恰到好处的回甘。

    她放下酒杯,却发现傅怀臻已经坐下,正在用刀叉切着她盘里的那块鳕鱼,鱼肉被沿着脊骨细细剖开,可以看见肉质丰富的肌理。

    “傅怀臻,我自己来吧。”他越是细致贴心,她越觉得承受不起。

    “这个,得下手快准狠,切得不好,汁水流失,容易影响口感。”他眼睛一秒都没离开盘子,修长的手指紧握着刀叉,从容优雅而又心无旁骛,仿佛是在做着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莫凝觉得心头收紧,不知是要提醒他,还是警醒自己,声音急了起来:“傅怀臻,不用了,真的不用!”

    他拿起一片柠檬,均匀地洒在切好的鱼肉上,然后把盘子捧到她面前,声音愉快而期待:“来,尝一尝。”

    从来没有那样不真实的感觉,在他看向她的这一刻,仿佛风停云静,星月退避,世界只剩下他眼里的那一片,晴空如沐,光华潋滟。

    莫凝怔得忘了伸手。

    傅怀臻有点担心了:“莫凝,不舒服吗?”

    莫凝连忙晃晃头,顺便赶走那些如影随形的惶惑:“不是,可能伺候人惯了,被人伺候……真心不太适应。”

    他舒了口气:“这个,可以慢慢适应。”

    不敢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更不敢去触碰他眼里的光芒,莫凝只能低头做大快朵颐状,将主菜一扫而空后,又闷头吃甜品。

    傅怀臻没再吃过东西,手却一直握着餐具,指尖无意识地轻微摩挲,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莫凝,下一次,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来这个地方吗?”

    莫凝不争气地抬起头,又马上让目光飘散开去,费劲地咧出一个笑容:“这里,好像有点……高处不胜寒啊……”

    或许是因为未愈的喘咳,傅怀臻的声音有点滞涩,于是他说得特别慢而沉:“莫凝,刚刚我说,我想让这里,变成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因为……”

    脸颊已如烈焰灼烧,让莫凝惶恐的,不仅仅是此刻他聚敛在她脸上的认真的目光,更是自己心里无法阻挡的,越来越炽热的期待——

    他呼了一口气才继续:“我要在这里告诉我爱的人,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地,给她幸福。”

    原来,他说的值得纪念,就是今天,在这个地方,他要告诉她,他要给她幸福。

    人在迷醉的极致,总是犹恐梦中,而这一刻,莫凝却只希望是个梦——可以抛开一切肆意地沉沦,也可以在清醒后,不留痕迹地全身而退……

    他气息微微颤动,语调却是无比肯定:“莫凝,我……”

    “傅怀臻,对不起!”

    既然不是梦,那就必须及早清醒。

    她想尽快说完,于是有点语无伦次:“我明天就回去了,我担心我爸,客栈还有好多事儿……我没有能力想那么多……傅怀臻,对不起……”

    眼眶的热意灼得她生疼,她用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逼退了他的那句话,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把眼泪逼回去了。

    再面对他多一秒钟都是力不从心,尤其,是看到他眼里的光,在一瞬间黯然寂灭。

    “我……有点冷,不好意思,我先回房间了。”她仓皇地站起来,肩头的长巾滑落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莫凝!不用道歉!”傅怀臻没有阻止她,只是声音也有些急切,甚至带着自责:“如果现在不是时候,我可以等。”

    莫凝不敢回头,眼泪倏然落在滚烫的面颊,像是会烧起来。

    可能说得急了点,他再也压不住咳嗽,但还不忘让她宽心:“你放心……我会帮你……定好明天的机票。”

    一口气跑回到房间,莫凝把自己狠狠扔在床上,可即使闭着眼睛,睡眠也注定只能是个形式。

    海天之间,闪电伴着沉雷,暴雨又一次倾泻而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在闷沉的雨声中,格外尖利刺耳。

    莫凝心上像被突然扎了一下,一阵莫名地锐疼,随后恐慌肆意蔓延。

    “您好,请问是莫女士吗,我是酒店的中文服务生阿华,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您是傅怀臻先生的朋友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太阳穴开始咚咚地震,像有个小槌在敲:“是,怎么了?”

    阿华的声音依旧温文有礼:“刚刚傅先生到我们的行政中心定机票,在回房间的路上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我们的医务室休息,您看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莫凝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跳下了床:“我马上来!”

    她冲出房间抓到一个服务生就焦急问询,服务生带着她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医务室,一进去先看到了leone。

    “他怎么样?”她甚至忘了打招呼,直接用中文就问。

    leone看看她的神情,也省略了本来要做的解释,直接把她带到里面的一张床边。

    傅怀臻闭着眼睛,颜色不正常地红,干燥的嘴唇微微翕着,呼吸滞而沉。

    “傅怀臻!”一旁的男服务还来不及把椅子搬好,莫凝已经一下子蹲在了床边,“你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受?”

    他微微地睁了眼,看到她勉强想牵出一丝微笑,却先剧烈喘息起来。

    胸口刚刚的锐疼变成辐射开去的撕裂一样的疼,莫凝也不知道,看他这个样子,她的心怎么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想去帮他抚摸起伏的胸口,想牢牢抱住他,让他在自己的怀抱里得到最暖心的安慰。

    可她什么也不敢做,也不能做,只能用拳头顶着自己的心口:“傅怀臻,不要说话,先休息。”

    他这个时候也说不出话,一边吃力地调整着呼吸,一边还尽力向她点了一下头。

    等傅怀臻的呼吸稍事平缓,leone请莫凝出去到外面的一间,刚刚那个男服务生正是阿华,他把医生的话翻译给莫凝:傅怀臻目前有高烧伴发肺炎,就酒店的医疗条件只能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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