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已令她警惕,如今康有为竟敢策动皇帝在现有的架构上另设一个决策班子!

    慈禧皇太后明白到自己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不再等皇帝例行至颐和园请安的机会,主动将皇帝召到跟前,劈头问道:“我听说你打算依照那个康有为所奏,开懋勤殿,甚至打算把日本人伊藤博文请来担当你的顾问,有这回事吗?”

    皇帝见皇太后脸色不善,知其不悦,谨慎地回答道:“儿子只打算请伊藤博文来大清一晤,以借鉴其在明治维新的经验而已。”

    慈禧皇太后不屑道:“他一个倭人还能诚心诚意地助我大清强盛?这岂不是笑话吗?”

    “回皇爸爸,伊藤博文如今在日本已不担任官职,况两国相争不咎于个人,伊藤博文也有意愿帮助我朝变法,以博声名。”

    “也就是说你确实打算听从康有为的建议开设懋勤殿咯?”慈禧皇太后没有接皇帝的话茬,转回主题。

    “皇爸爸,变法维新,推行新政,实行从未有过之改革,雇请顾问团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对我大清是有利的——”皇帝诚恳地解释道。

    “这是屁话!当初我同意你变法不等于同意你胡来!”慈禧皇太后厉言截断皇帝的未竟之言。

    “可儿子并没有胡来。”皇帝辩解道。

    “你还强说没有!?当初我叫你得多听听朝中老臣们的意见,可你呢?之前许应骙和怀塔布只不过是认为王照提议让你游历外洋是过于冒险之举,所以才扣压着折子不递,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况且他说得没错,谁知道这提议的人有没有包藏祸心,万一当真出了意外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谁又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可你呢?为了这个一下就把六个礼部堂官给撤了,这不是胡来是什么?!”

    “提议是提议,像这种事情儿子心中自有权衡,用不着他们鳃鳃过虑,以此为借口堵塞言路!”皇帝也被指责得心头火起,禁不住愤愤地回驳。

    慈禧皇太后见皇帝尚振振有词,怒道:“那你也犯不着一下子把六个礼部堂官全给撤了!朝廷重臣非有大故,不可轻免,你听信小人之言,让外人离间亲人,以新人间离旧人,让臣子看着寒心!”

    “朕没有听信小人之言,朕治的是他们屡次抗旨不遵,目无君上之罪,仅仅罢了他们的官已属从轻处理!”皇帝继续抗辩道。

    闻言,慈禧皇太后慢慢立起身,踩着铺了绣花红毡的青石地板,一步步走下宝座,双眸一直紧盯着皇帝的双眼,皇帝在这般注视下败下阵来,垂首避开了皇太后的视线。

    慈禧皇太后放慢了语速,再次转了话题:“那个康有为不是还提议你剪辫易服吗?无故剪发乃我满洲大忌,当年高宗皇帝为此还废了乌喇那拉皇后,你是不是也打算按照他提议的那样去做?”

    “儿子暂时并无此意。”

    “暂时?也就是说以后会打算这样做了?你这样罔顾祖宗之法,祖宗有灵要如何罪你?”慈禧皇太后冷冷地道。

    皇帝发自肺腑地解释道:“皇爸爸,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今世界日新月异,与祖宗在日早大为不同,若祖宗能见今日,其法亦必不如此,儿子不忍见大清国因循守旧而步向末日,儿子是宁毁祖宗之法,不忍弃祖宗之民,不忍失祖宗之地,贻笑天下后世啊。”

    慈禧皇太后不为所动,冷笑道:“照你的说法是剪掉辫子换改服装就可以使咱们大清国富强了?当真可笑。”

    “皇爸爸,儿子并非这个意思啊。”一片苦心无法触动慈颜,皇帝痛心不已。

    “原本我还对你抱有期待,觉得你不至于完全听由那个康有为摆布,如今看来,当真辜负我多年来对你的一片眷念切爱之心!”对于皇帝的态度,慈禧皇太后打心里觉得失望,背过身去兴叹。

    “皇爸爸,我——”皇帝仍想解释,却再次被慈禧皇太后的质问截断:“你当真看不穿那康有为莫测之居心?”

    “儿子确实并没有对康有为言听计从,儿子一直斟酌着行事。”

    慈禧皇太后猛地转过身来怒目而视:“没有?让我替康有为那些人把心里话给说了吧,皇帝最大的阻碍不是那些个守旧的大臣,而是我这个老顽固才对!不把我这个皇太后也给罢了,皇帝的新政怎么可能可以顺利推行?指不定你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顺势而为,对么?”

    皇帝一张白净如瓷的脸骤然涨红,立即跪下道:“皇爸爸这话太重了,儿子不敢受,儿子从来没敢存有这种心思。”

    慈禧皇太后没有理会皇帝的辩解,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地下逐客令,结束了这次争辩:“皇帝,你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以为自己更了文,原来没更= =,忙昏头了

    ☆、第七章 莫测之八

    皇帝失魂落魄地回到紫禁城,候在养心殿燕喜堂的珍妃一见皇帝的灰败的脸色便情知不妙了。

    “皇上,出什么事了,老佛爷责备您了吗?”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倒在椅子里:“皇爸爸为了懋勤殿的事情大发雷霆……”

    珍妃听皇帝说了事情经过,心里不免有气:“此举明明有益于国家……”

    皇帝摆摆手示意她别往下说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并非仅仅为了开懋勤殿之事……”

    珍妃无言可对。

    正当愁云惨雾之际,寇之钰一脸凝重来请示:“内务府请万岁爷指示,七月十二是母后皇太后的诞辰,万岁爷是亲往寿皇殿行祭祀还是遣人去?”

    皇帝回过神来,自我埋怨道:“看朕都忙昏头了,差点把此事忘了,实在不该。”说罢强打起精神对寇之钰吩咐:“你去告诉内务府今年朕还是亲自去,不管再怎么忙,也不能对母后皇太后生辰之礼敷衍了事。”

    寇之钰领命,珍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自觉问道:“慈安皇太后?”

    皇帝点头,追思道:“朕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和母后皇太后在御花园赏花的情形,当时皇爸爸卧病在床,由母后皇太后单独领着朕上朝听政,那天退朝后朕陪她在御花园散步,朕给她献上一朵她最喜爱的牡丹花,却令她提起了皇兄穆宗皇帝和皇嫂嘉顺皇后,还掉了泪……”

    倘若母后皇太后尚在人间,今日的局面会不会有所缓和?

    此念才浮上,皇帝立刻为自己的痴想感到可笑。

    “后来呢?”珍妃听入了神,下意识追问道。

    “后来?后来记不大清楚了,就是皇爸爸的病情突转严重,朕心里既焦急又害怕,甚至后悔自己曾经为了她不许朕养羊的事情跟她闹,气着了她,每天向上天祷告……”

    珍妃看到思绪陷入回忆中的皇帝看着前方的眼眸闪出一抹光亮,但仅仅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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