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小龟就在水边上,还趴在石头上晒太阳呢。”刘叔的声音充满了宠溺,好像他手里不是只乌龟,而是个调皮的小孩子。

    “一入春,小绿豆天天就往那儿跑。这可不是我猜得准。”年青人脸上带了笑意,如初雪消融,眼角嘴角俱是温暖。

    小绿豆?是这只乌龟吗?绿豆小眼,倒是贴切。

    “小绿豆,”年青人伸手戳戳小乌龟的脑袋:“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嗯?今天不睡了?”

    当然,喻蕴并不能回答。

    “这小龟被养了五六年,大概是对少爷有了感情。”刘管家笑盈盈道。

    “那倒也是。就是有些笨,养了五六年才记得我。”年青人托起喻蕴,看着她的双眼,“要不是看你替我挡了一剑的份上,我可不会养这么个蠢东西。”

    果然梦里都是毫无逻辑的,乌龟怎么会替人挡剑?

    年青人带着喻蕴进去,这是一间书房。左边是几排书架,密密麻麻排满了书,看得喻蕴眼花缭乱,一眼扫过去,认识的也没几本。书架右侧是一张书桌,桌头的端砚中还有未用完的墨汁,桌上摊着半合的书。书桌后方是一扇屏风,雪里红梅,没什么特色,只是旁边的几行字倒是遒劲非常。

    白帕子是丝绸,丝滑柔顺,喻蕴一个不小心,就从年青人手上摔了下去。吓得她立马闭上眼,头往壳里一钻。好在铺了地毯,乌龟壳也厚,只听得一声闷响,倒也并未摔伤。

    年青人把她捡起来,依旧隔着白帕子。他看了眼喻蕴,叹口气,认命般地又给她擦了一遍。

    喻蕴眼角直抽,要不是龟壳厚,真疑心自己会被搓掉一层皮。

    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年青人终于露出满足地表情,将喻蕴放到书桌上。自己则翻开书看了起来。

    从喻蕴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鼻梁,眉骨微微突出,紧闭的双唇让他整张脸都增添了几分凌厉之感。

    喻蕴在原地趴了一会,渐感不耐,轻轻地伸缩了几下四肢,偏偏头,年青人依旧专注于他手中那本书,她放下心来,小步小步地挪动。

    笨拙的小乌龟伸头探脑,爬起来有些不稳,爪子在桌子上不时发出触碰声,声音太过轻微,并不会惹人烦。

    “这是饿了吗?”当喻蕴把一只前爪搭在年青人面前的书上时,对方终于抬起头来,他站起身来,走到临窗的桌旁,端起一只精致的小白瓷碗,右手拿着小汤勺。

    “来吧,”拿着白帕,轻提起小龟的前爪,把它拎到窗边的桌上,从碗里舀起——一勺带着血水的碎肉,“吃吧。”

    喻蕴看了眼那只小碗,果然是生碎肉,红艳艳地装了有小半碗。

    她看了眼那年青人,对方殷切地看着自己。她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年青人眼疾手快,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龟壳,“别又掉下去了。”

    末了,他又从胸前掏出一张新的帕子,擦擦手,坚持不懈地把勺子送到喻蕴嘴边,甚至用勺子戳了戳龟嘴,喻蕴头往后仰,坚决不张嘴。她看了看手,再看看勺子,那只手真白,跟白汤勺简直要融为一体,只是要她吃生肉,她宁愿——

    一张嘴毫不犹豫地咬上那根食指!

    ☆、第2章 喻家有女

    “啊!”醒来时,喻蕴还记得最后一幕,大概自己那一口咬得实在不轻,青年满脸不可置信,那睁大双眼的模样有些可笑,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才养熟的小龟竟然转脸就咬他。

    “小姐,你做噩梦了吗?”青杏在不远处守候,听见她一声娇呼,连忙赶过来,捡起落在地上的披风。

    喻蕴摇摇头,笑地神秘“不是噩梦,是怪梦。”

    “怪梦?”青杏挠挠头,不解。

    安定下来之后,喻父就要开始上朝了。皇帝对喻家很是重视,一回来就是正三品尚书,不知惹得多少人明里暗里眼红。

    上朝第一天,喻父就弹劾了玉贵妃的哥哥,皇帝的大舅子,列出对方三大罪状:

    第一、搜刮民脂民膏;

    第二、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第三、封锁城门之后强行出城,无视禁令,无视天子权威。

    一并呈上的还有大摞诉书。太监把这些往皇帝面前一摆,不多不少,刚好挡住皇帝的脸。

    他腰杆挺直,站在大殿中央,宛如一棵青松。

    看得群臣目瞪口呆,好一出大戏,好一个喻戚!一回来就敢啃这样的硬骨头,不是好胆子就是没脑子。

    群臣惊讶不是没有理由的。整个大晋何人不知当朝皇帝极其宠爱玉贵妃?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摘不到,只怕众人从此往后都看不见星空了。

    以往皇后在世时,玉贵妃虽然受宠,但一直被压制,只是小打小闹,所以一切都还正常。

    只是,等皇后逝世后,再无人压制玉贵妃,整个后宫便都处于她的掌控之下,竟无人出其右。皇帝似乎此乐见其成,若不是皇后娘家势力尚大,恐怕玉贵妃早已成了皇后。而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甚至民间有人在传,为了讨好玉贵妃,皇帝有意废除现太子,另立二皇子。太子是皇后与皇上嫡子,二皇子的生母则是玉贵妃。

    玉贵妃原只是皇帝出游时遇见的江南采莲女,家世贫穷,身份地位,除了一张脸再无其他优势。可谁知就是这个平民女子就是凭着这张脸爬到贵妃之位呢?

    玉贵妃的哥哥本就大字不识几个,借着妹妹的势,被封了个河清侯,自此便在京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不是没有人上诉,只是还没往上报几级,就被压了下去。长期以往,竟无人再上报。这些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玉贵妃风头无两,谁人敢触她霉头?

    此时,三分之一的大臣看着喻戚,觉得他是个英雄;三分之一拿眼神示意他,赶快请罪;剩下三分之一看最地,祈求不要牵连到自己。

    喻戚仿似看不见众人示意的眼神,神情不变,“微臣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皇帝开始以为都只是小事,脸上甚至带着笑,刚回来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理解,他甚至有些欣慰。带着这样的想法,随手抽出几张纸,漫不经心地翻看,神情一点点冷凝,渐渐成冰霜。

    皇上很愤怒。他不是怪喻戚捅破这层纸,而是怪下面的其他人,这么久,竟没人向他禀告这件事。他是宠爱玉贵妃,但绝不会任由她胡来。

    “胡闹!”皇帝怒喝,一挥手,诉书散开,纸片纷纷扬落了一地。

    “皇上恕罪!”乌泱泱跪了一地。

    “恕罪恕罪!除了恕罪,你们还会干什么?”皇帝怒拍龙椅,头上旒珠摇晃。

    大臣们面面相觑,“皇上恕罪!”

    皇帝不说话了,他大概养了群猪。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喻大人才刚刚回京,对诸事不甚了解。犯此错误也情有可原,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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