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然站在那处,一股狠劲儿冲上来,怒瞪着对面的沙即班。

    沙即班瞧他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开口:“怎么,一个锦衣卫没杀过人?”

    林海棠沉默着没作声,他手里出汗了,有些握不住刀,这个气焰嚣张,杀人不眨眼的大太监说的一点没错,林海棠的刀从没沾过血。

    沙即班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血,眼皮子轻轻抬了一下,又问:“见了咱家不下跪,到底是哪学的礼?我问你,是隶属东厂还是西厂?”

    林海棠脸涨的通红,一股无名怒火猛的冲向了头顶,他明明穿锦衣卫的官服,佩绣春刀,却被人问及是隶属东厂还是西厂,虽然他心里明白锦衣卫就是两厂的狗,可被人点到脸上,林海棠那点仅剩的尊严被践踏,他火了,不顾对面是个权位极高的大珰,挺着身板,昂着脑袋怒声回执:“公公问错了,林海棠从来跟两厂没有半分关系,一直隶属北镇抚司。”

    他这话砸的掷地有声,沙即班似是没想到一个小小锦衣卫会这般同他说话,眼神里别有意味。

    那帮锦衣校尉冲上来的时候,林海棠同沙即班已经拔刀了,沙即班的身手即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就将林海棠的刀卸了。

    林海棠抱着手臂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一帮校尉见林海棠受了伤,均不顾死活的要往上冲,被林海棠一声怒喝拦下。

    沙即班把佩刀卸了,扔在林海棠脚下,笑了笑说:“你小子还有点血性,咱家也不为难你,该绑就绑了,送到你们镇抚司或是东厂都行,就是别把我弄到陆青苗那里。”

    有个胆大的校尉跳出来说:“那还由得了你?”

    林海棠低斥一句,“闭嘴!”

    沙即班轻蔑的哼了声,那眼神端的顶瞧不上这些人,他穿过一众的锦衣卫行在前头,迈着大步像个爷似的下了楼,好似戏台上的武生,身手矫健敏捷,仅仅是走这两步那动作都衬的干净利索。

    有人凑到林海棠身边问:“咱们逮捕的犯人都要经过西厂的审问,遇上这等人物,可如何是好。”

    林海棠略微沉吟了一下,说:“留下几个人看着郭总旗,剩下的人跟我走。”

    那一帮校尉只当林海棠是他们的主心骨,也没旁的话,当下便随着林海棠跑了出去。

    沙即班根本没有逃跑的心,人是他杀的不假,可事出有因,只要碰上个明白事理的,定不会拿他怎么样,何况他还是个权高位重的大太监。

    沙即班慢悠悠走着,林海棠终于追上来,他瞧着前方那个高大身影,想起适才三两招就被卸了刀的窘迫,对于这个太监的身手,他是服气的。

    “我把你送到东厂。”林海棠开口了,既然西厂不能送,镇抚司跟西厂一丘之貉,更不能送,剩下能去的地方只剩下东厂了。

    沙即班听闻咧嘴笑开了,说:“算你小子明白事理。”

    第二十七章

    当晚,沙即班被押送回东厂,这是林海棠当值三年来第一次来东厂,入门就是一座久经风雨的岳飞雕像,表面破败却屹立不倒,是皇上钦赐用来提醒东厂缇骑办案毋枉毋纵。

    沙即班回到东厂倒是像回了家里一般自在,有一对小火者迎上来,看了一眼沙即班身后的锦衣卫,小心谨慎的问:“爷爷,这是?”

    沙即班仍旧风风火火的往里走,顺带大手一挥,无所谓的说:“没事,柴珩在何处?”

    他迈的步子极大,两个小火者不得不小跑着跟上,连忙回道:“督公在祠堂。”

    林海棠等人明明是押解犯人而来,此刻却跟在沙即班后面,成了随从一般,沙即班瞧着就是那种大人物的气场。

    林海棠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他在意的不得了,这个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大珰可以直呼柴珩的名讳,那么的肆意的,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

    穿过西边的走廊,是东厂的祠堂,门外守着两个带刀的太监。

    祠堂前坐落着一块牌坊,是先帝御笔亲书的四个大字,“百世流芳。”

    堂内四个角落里摆着单腿仙鹤的掐丝珐琅烛台,也不知是点的什么蜡烛,燃的火光长且直,照的堂内明亮一片。

    柴珩似是刚从自己院里被叫来的,穿着白色里衣,外面披一件葡萄色披风,衬得他肤色越发的白了。

    林海棠等人跟着沙即班后面进来,柴珩却一眼就看到他,见他袖子割烂了,露出血迹,眸子不禁微动。

    林海棠带着一班人跪下来行礼,柴珩叫他们起了,林海棠公事公报的语气说:“属下今晚当值,在黄华坊的教坊司遇沙即班持刀行凶,遂捉拿罪犯前来。”

    捉拿罪犯这话让沙即班心底不爽快,他扭过头怒瞪林海棠,“都送到东厂了,你们这帮狗东西还不赶紧滚回去!”

    这话一出,堂上霎时间静的吓人,林海棠还是少年血性,听不得这种羞辱人的话,他猛的抬起头,眼睛里血红一片,拳头攥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忍不住。

    没等他发作,柴珩砰的摔碎了桌上的茶盏,怒喝一声:“沙即班,给我跪下!”

    林海棠当即愣住了,从相识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柴珩发这么大的火,那般凌厉狠绝的气势都在他的眼睛里。

    沙即班恶狠狠瞪了林海棠一眼,撩开前襟,直挺挺的跪下了,夜里外面静悄悄的,他却声音极高的说:“柴珩,你记住,我这辈子就跪过两个人。”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人跟柴珩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

    林海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来,搅的他难受至极。

    柴珩看向他,语气放软了些,“林总旗先回去,这案子咱家定会查明,绝不徇私舞弊。”

    他是什么身份,这话实在没必要跟个锦衣卫说,像是保证似的,旁人都听不出这用意,林海棠却是突然觉得开怀了。

    他拱手行礼,接着带着一队校尉离开了东厂,走到半路瞧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却不想回家,遂遣走属下,又折返回东厂。

    林海棠趁着前院守卫松懈偷偷潜进去的,远远便听到刚才祠堂那边传来哭叫声,他心里猛跳,忍不住点着步子走过去,躲在一处瞧。

    沙即班还是跪在那个地方没挪动分毫,祠堂里站了满屋的太监,各个面色焦灼,柴珩手里拿着腕子粗的木棍,一棍接一棍的打在沙即班的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只一会儿功夫背上的衣料就被打烂了,露出血紫色的肉。

    旁边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弱吟吟的哭,不住的朝柴珩磕头,额上一片红,他神色焦急,声音却小的可怜,“爷爷,求求您了,别打他了,打我吧!”

    柴珩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咬牙执着棍子打,只有林海棠看的清楚,柴珩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沙即班愣是没坑一声,后背都被打烂了,血红的肉往外翻着。

    站在堂上的那帮太监没有一个敢说话的,静静看着柴珩的棍子抬起又落下。

    小太监看到沙即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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