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我送你。”晏子鱼心口起伏,得意而俏。

    垣市抚唇,眉梢温顾,轻道,“好。”

    垣市走出殿外,喜色盈盈,让降红歪着头打量了几番,垣市也不避让,降红笑着点了点唇。

    垣市一惊,低道,“明不明显?”

    降红笑出声,“明显得…很呐…...”

    “拿冰敷来。”垣市又羞又急,转眸看着降青,脸色褪了一褪,“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儿。”

    降青忙是点头,而后小声道,“红姐姐骗殿下的。”

    垣市这才反应过来,回首瞪着压不住笑意的降红,“胆子肥了,回去便给你削一削!”

    “那还不如就地儿给削呢。”降红续笑,斜眼一抬,见晏子鱼走出来,忙躲过去,“姑娘做事儿也不掂量一下,瞧,殿下急了!”

    晏子鱼面色尴尬,但看垣市唇瓣是有一点儿痕迹,心下也恼了自己不顾场合,走过去道,“待会抿着一点儿,看不到的。”

    垣市无奈,恨恨瞪了一眼降红,见晏子鱼已经罩了外麾薄衫,便将她的罩帽兜起来,嘱咐道,“单马脚程快,回去用了膳就歇着,我估计会晚一点儿到,累了,就不要等我。”

    晏子鱼看了一眼垣市甲盔翎耳断掉的流苏,唇角弯俏,“快去吧。”

    垣市捏了捏晏子鱼的手,难移的眸光终是彻底沉静了下来,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降红从晏子鱼身后走来,行了礼,跟了上去。

    拐过廊角时,垣市回首,晏子鱼依旧温顾而望,垣市笑了笑,再不回头。

    不见了垣市,晏子鱼的心也彻底冷静下来,转身走过降青身边时,低语了一句,“回晏府。”

    降青心底有惊,并不敢问出来,自来知道这两位主子都是有心算的人,非她们常人所想,低头应了,“那容太医那边怎么应付?”

    晏子鱼不停不顿,浅笑道,“不是还有一个挨了三十板子的么?”

    降青彻底明白,心无旁骛地护着晏子鱼往出走。

    ☆、世事

    晏子鱼出现在晏府前,开门的下人立时又惊又喜,晏子鱼回头对降青点了头,降青回礼后,立时上马疾驰而去。

    一进门,有人立时进去禀报了,晏子鱼在马上来回倒腾了两路,身子骨几乎散了架,脸色有些发白,走到半路,见到晏七,忙伸了手,让晏七给扶上了。

    回到自己的房内,晏七一直忍着话,见晏子鱼不打算休息,便劝了一句,晏子鱼摇头,陈絮踩着点儿进来了。

    “怎么样?”陈絮见晏子鱼脸色不好,挽袖坐下,“要不先歇上一歇?”

    “去河南道的人已经出发,来不及,说说家里的情况?”晏子鱼浅饮了茶,苦涩提了精神气,见陈絮脸色不大好,心下沉了沉。

    “刘甸的事情安排好了,但大房似乎不愿意刘氏接近子叔,不过这件事不是很麻烦。麻烦的是家里出了男丁,多数妇人或多或少的都指望着柳先生主事。柳先生明面上多听我的话,暗中多少有些不以为意,尤其是外庄和田里的事,上报所来,并非明细。”

    “此事我会点点他,他若不听,我便寻个机会打发了他。但此法不是上策,最重要的,还是要陈家出面来人,你根基厚一些,便无人再敢多言。”晏子鱼知道柳承岩一心不在晏府,但入府之初就有表现,那就太过分了,言底不免冷了冷。

    陈絮点头,“信在路上了,我已经让人加急了日程。”

    “若是陈家应了,你觉得何人出面合适?”

    陈絮不假思索,显然之前已经有过考量,应道,“祖奶奶健在,但大多的事还是大伯主事,大伯此人,为人宽厚,谨小慎微,处事多有犹豫,子鱼若是要出手,还是得从我四哥入手。”

    “怎么讲?”晏子鱼对陈家并不熟悉,多得一点儿消息都是好的。

    “四哥并非嫡子,但心志不小,家中多年受微生家压迫,自来不甘,但他并不明面而争,而是暗中联合北上商户,多把控北面物资,因此微生家多有忌惮,并不敢太过逼迫。如今秋行会已经开始,林武城来人,若是子鱼以此相诱,四哥未必不会考虑。”

    晏子鱼思考了一番,“秋行会,陈家会不会来人?”

    “会,但不是主事之人,若有消息,还是得人回去了方可。”陈絮冷静道,“秋行会广陌来的人多,但河南道的事,涉及风柳茶庄,你必须得去收服人心,你怎么打算?”

    “两难取舍,只能取其一,阿市已经着手秋行会,林武城的人,还是得她与陈家牵上线,这样陈家自可见阿市诚意。”

    晏子鱼忽而一笑,“我今日不回宫,依阿市的脾性,总要忍到明日早上见过了京府司左成安才会来找我,届时来了什么人,大可有份名册。二婶,家中钱粮您再精简精简,想法子和这些人都见一见,看在陈家的面上,他们多少不会拒绝。”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晏府出面,让那边的人以为晏府初立,还是要以夏部旧臣为势?”陈絮久经世家,晏子鱼的想法,很快想了明白。

    “对,并且透露一点儿口风,说是我想去见见小皇帝。”

    “见小皇帝?”陈絮惊道,“你已经出了一次事,再触怒微生家那边,往后一走,岂不是太过危险?”

    “他们既然敢动手,就把立场不定的晏家推到了别处,至于是立于晋,还是立于前夏的小皇帝,他们都不能肯定,如此给他们一肯定,垣祯那边他们就更急不可耐,自然会想法子多助垣祯一些。垣祯现在多少明白了正理,定然会小心一些,何况此一迫,陌中之势,未必会坐视不理,对我此后的打算,多少会考虑考虑。”

    “什么打算?”

    当日之事,晏子鱼未曾告诉陈絮,现在说来,自当解释之用。

    “陌中之势,因小皇帝所在,对北方渗透不多,微生家若借垣祯起势,他们往后自然难走,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往北走,他们怎会不考虑?”晏子鱼撩眼轻笑,“陌中郑家,以女子后宫起势,垣祯所在,怎会不想着再用此法?”

    “平王那边……”陈絮犹豫。

    “我打过招呼了,不过垣祯后面有一女,心算颇深,她有帮我,不过还不能确定她的立场,如果能够给垣祯争取到,那么对将来郑氏入主,也是牵制。”

    “张茂之妹,张萂?”陈絮似有回想,道,“几明在时,她还未曾出嫁,倒是在家宴上见过一次,是个不错的人。”

    晏子鱼点了头,“我本打算借阿市在宫中见她一见,现在河南道已经去了人,再不走,错过一些事,便不好了。她现在身份不同,二婶去的话,也不好见,不妨等我回来再见。但此次一去,不知多久,世事难料,还望二婶一定要稳住家中,一定要帮助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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