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脚之后,我还能与您在一处。好么?”

    苏氏双手颤抖地接过筷子,抖抖索索地夹了几次菜,然没有一次成功夹了起来。

    而楚玉凝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眸中满含不舍与眷念,却唯独没有害怕。

    “我的玉凝啊!娘不死了!娘陪着你!”苏氏如何能下得去手,将碗碟放到一边,抱着楚玉凝嚎啕大哭。

    母女二人肆无忌惮地哭了一场,生生哭肿了眼眶。

    楚玉凝到最后哭得打起了嗝,苏氏不得不止住泪,一边替她抚摸着背,一边拿帕子替她擦着眼泪。

    “娘,爹爹晚膳都未过来与我们一道吃,他是不是不想要玉凝和娘亲了?他为何不带我们回京?娘,玉凝不想待在庄子里,这边到处都是树,见不到几个人,我怕!”楚玉凝窝在母亲怀里,轻轻地抽了抽鼻子,状似害怕地说道。

    苏氏想起净房里的那一幕,心尖止不住地抽疼。

    楚阔之所以未带着母女二人大张旗鼓地回京城楚府,约莫是想要在报官之时,隐下苏氏被掳之事。

    而一旦明晨,楚阔选择丢下母女二人,先行回京,则说明他仍在犹豫,不知该如何安置苏氏。

    “玉凝别怕!娘不会让咱母女二人一直待在此处的。”苏氏拿帕子替楚玉凝擦了擦嘴,心里打定主意,若明日楚阔自行离去,她们也得紧跟着回京,否则依着楚老太太那刻薄古板、将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性子,绝不允许她毁了他们楚御史府的名声!

    她既答应了楚玉凝不会再做傻事,便会努力地活下去,哪怕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愿她活,只要楚玉凝还要她,她就不会选择寻死!

    母女二人止了哭,便有仆妇进来收拾一屋的狼藉。

    楚玉凝见母亲凝着双眉,眸光透露坚定,心知母亲在思索对策,便轻声道:“娘,儿听说昨日得亏有个小乞丐通风报信,爹爹才及时赶去救了您,咱们还未曾好生答谢人家一番呢!”

    若非随行的丫头小厮全被盗匪杀死,这个庄子里的人只听楚阔差遣,楚玉凝是无论如何也不愿与兰舟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的!

    “小乞丐?”苏氏眸光一闪,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我儿说得甚是。”

    语毕,便唤来仆妇,说要见那乞丐一面。

    仆妇依旧恭声应下,转身禀告楚阔此事。

    楚阔站在漆黑的屋子,迎面对着窗户,沉默许久,挥了挥手。

    他终究不是冷清冷性的人,那包“老鼠药”里装的不过是些面粉。

    然净房里失控的那一幕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他着实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楚玉凝母女。

    没有哪个男人听闻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糟蹋时,会不心生愤慨,他想起晨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妻子吗,满身伤痕地蜷缩在榻上,即便是个文弱书生,却想也不想地提剑刺了过去,欲将那畜生碎尸万段!

    然而,那禽兽不过一脚,便将他踢出一丈远。

    最后哪怕众人合力围剿,也未曾将其困住,而是让其就这样跑了。

    楚阔摸了摸受伤的肋骨,眸中翻滚着滔天恨意。

    想起楚玉凝母女此刻定是抱头痛哭,心头便勇气一股莫可名状的痛意。

    那是他的妻、他的女,他此刻却无颜去见她们。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那仆妇久却还未回来复命,楚玉凝打了个哈欠,挽着苏氏的胳膊蹭了蹭,“娘,儿有些困。”

    “那便先去沐浴吧。”苏氏爱怜地摸了摸楚玉凝的头。

    楚玉凝点点头,等仆妇们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服,便起身往外走。

    她才跨出屋门,眸光便迎面触上一袭洗的发白、沾满尘渍的灰衣长衫。

    少年瘦削的身形被那灰扑扑的长衫包裹着,愈发显得肩宽腿长,像根竹竿一样。

    楚玉凝目不斜视地自他身旁走过,待到了净房,阖上门,一个人靠着门框,才抬起微颤的手,轻抚发烫的胸口。

    那里一颗心正在胸腔兀自激跳地厉害。

    楚玉凝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是纠缠了两辈子的人,这辈子的重逢来得太快,心绪激动了些,也没什么值得丢脸的。楚玉凝咬了咬唇,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楚玉凝洗完澡出来时,兰舟已得了苏氏嘱托,先行离去了。

    苏氏坐在榻上,拿帕子替她擦头发,见她两弯细眉不自觉地凝起,不由用指尖抚平,“我儿莫担心,娘亲俱已安排妥当,会无事的。”

    楚玉凝点点头,母女二人依偎着歇下。

    第二日一早,楚阔便动身回了京,出发之前,未曾进卧房看望母女二人,只给当值的仆妇留了话。

    楚玉凝与苏氏一直睡到快日中才起,母女俩用完午膳不久,便有仆妇来报,楚老太太来了。

    楚玉凝忍不住与苏氏对视一眼。

    楚老太太还真是急性子,只怕昨儿晚上着急上火,没怎么睡,天不亮就带着人出发了。

    楚玉凝整了整衣衫,与苏氏一道起身。

    二人还未迎出去,楚老太太已带着一个贴身嬷嬷,五个粗使婆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屋了。

    ☆、第006章 救母

    楚老太太一张面皮崩地极紧,双唇紧抿,气势汹汹经过楚玉凝母女二人,目光凌厉地扫了苏氏一眼,便一言不发地在首座坐下。

    不待苏氏带着楚玉凝行礼,楚老太太朝贴身嬷嬷董嬷嬷瞥去一眼。

    董嬷嬷微微颔首。

    便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一手钳住楚玉凝的胳膊,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老太太有些体己话儿要和夫人说,姑娘您暂且随老奴去偏房坐坐。”

    说着不由楚玉凝抵抗,将她连扯带拽地拖去外面。

    刷着一层透明清漆的梨花木门被人从里间阖上。

    透过木门的缝隙,楚玉凝瞧见母亲被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挟持着跪在了地上。

    楚老太太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董嬷嬷端着一个托盘,毕恭毕敬地走到母亲跟前。

    那托盘上放的是何物,楚玉凝不用想便能猜出!

    祖母这是打算悄无声息地在这庄子上要了母亲的命!

    想过老太太不会让苏氏好过,可没想到她手段竟是如此毒辣!

    兰舟请的人怎么还没来!楚玉凝焦急地望了一眼院门的方向,不曾瞧见或是听见一丝动静。

    她心里发急,眼下唯有自己能救母亲!

    心里打定主意,楚玉凝忽然低头,下死力气咬住那捂着自己嘴的手掌,似要生生咬出一块肉下来!

    粗使婆子没料到她竟有这般狠劲儿,忙松了手,捂着巴掌,嗷嗷直叫。

    楚玉凝趁机挣脱钳制,疾步跑到屋檐下,搬起一块用来垫脚的石板。

    她转过身,双臂颤抖地举起那快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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