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观色、还是仗着艺高人胆大?

    苏氏一时陷入沉思,那莹白如玉的手指拿着调羹,在碗中轻轻搅动着,似在等汤冷却。

    “方才让大家受惊了,王妃不在,我且自作主张,敬众位一杯。”夏侧妃从丫头手中拿起一杯果酒,席间夫人们纷纷起身,苏氏也跟着站起来,拿起酒桌上杯。

    夏侧妃仰头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含笑看着众人,“各位夫人们请随意。”

    苏氏将酒杯放到唇前,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酒杯微斜,将少许果酒不着痕迹地洒到衣袖里,后舔了舔唇,含笑随着众人坐下。

    有了方才那出后,她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将酒杯放下时,身后那丫头的呼吸听着略微有些粗重。

    宴席继续,那丫头殷勤地替苏氏夹着菜。

    然苏氏都只是拿筷子夹了夹,便放下,并不入口。

    一盏茶后,宁王妃带着夏国公夫人换好衣裳回来,再次向众人敬酒赔罪,苏氏如法炮制,将其余的酒液尽数倒进衣袖里,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到桌上。

    苏氏目光忽然盯着酒杯微微凝住。

    这次她断定不是自己眼花。

    酒杯底下,凝着些许白色粉末。

    量极少,寻常人若不刻意去看,几乎不会发现。

    宁王妃宴请女眷,用的是上好的梅子酒,酒液清透甘甜,带着浓郁的梅香。即便少有残渍,也该是细小的梅子渣,如何会有白色的粉末附着在杯底。

    苏氏心中一时警铃大作。

    目光不动声色地瞧一遍席间众人,大家轻声交谈,面含微笑,并无一丝异常。

    那么这个酒杯,是单独针对自己的了?

    若是有人想在席间对自己下毒,想必不会蠢到将毒下到菜中,唯一能动手脚的,便是餐具。

    这般想来,方才定国公夫人被汤汁洒到衣袖,是丫头不小心,还是别有隐情,就得两说了。

    苏氏心情渐渐变得凝重,嘴角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装作仔细聆听他人说话的模样,眼睛微微低垂,打量着自己和左右两侧夫人面前的餐具。

    除却碟子看着略白一些外,碗中因盛了汤,调羹亦然,暂且看不出区别。

    筷子......

    苏氏拿起筷子,上面沾了菜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苏氏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这世间又有谁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害自己呢?

    而且还是买动宁王府的丫头,在宁王府的底盘对自己动手?

    这人如此有能耐,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能杀死自己多少回了!费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苏氏在心中劝慰着自己,然想起世间也有苏宸娘这等人存在,到底因着没有胃口,不曾再碰席间的东西。

    “今日是妹妹及笄大礼,祖母在特意托小子送份礼给妹妹,打搅各位夫人、小姐用膳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女眷用膳的花厅外面传进一个清越的男声。

    紧接着,宁王世子朱沅宵嘴角含笑,衣带携风,手持一物,端然迈入花厅内。(未完待续。)

    ☆、第123章 示警

    朱沅宵迈入花厅后,目光不着痕迹地朝首席看去,见苏氏安然坐在席上,不曾有恙,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见宁王妃目带不满地朝自己看来,朱沅宵朝她笑了笑,而后步履潇洒地上前,躬身向宁王妃行礼,“儿见过母亲。”又朝席上众位夫人揖首行礼,“小子见过众位夫人。”

    众人纷纷站起身,微笑以应。

    “众位快快请坐!他一个小辈,自幼被我宠坏了,习惯了任性胡闹!”宁王妃含笑瞪了朱沅宵一眼,“你这般巴巴赶来,可见是进宫向太后娘娘替你柔嘉妹妹求了件稀罕的生辰礼,还不拿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是,母妃。”朱沅宵唇角含笑,忽然宽大的绣袍一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拖着一个木盒,呈到宁王妃面前。

    瞧外形,是极好的金丝楠木盒,然再尊贵的木料,在皇亲贵胄眼中,也不过稀奇。

    “莫非这盒中有什么玄机?外祖母可真疼你!”温仪郡主略带好奇地看着朱沅宵手中的木盒,含笑打趣着柔嘉郡主。

    柔嘉郡主粉面微微泛红,眉眼间略带羞涩。

    楚玉凝瞧着这盒子,忽觉得略有些眼熟。

    似乎在兰舟留给她们的那本小册子上见过。

    兰舟在离去之前,曾赠给苏氏一个小册子。

    里面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其具体做法。

    也正是有了这本小册子,珍稀馆才得以分离出一个专卖小玩意儿的铺子。

    朱沅宵手中的木盒,若楚玉凝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兰舟册子上面写着的“八音盒”。

    这盒子因制作工艺麻烦,楚玉凝还未寻到合适的工匠,加之制作耗时耗力,成本略高,故迟迟不曾将其做出售卖。

    朱沅宵故作神秘地笑看着宁王妃,手指在木盒某个机括处轻轻一按。

    “吧嗒”一声细微的轻响,盒盖自动弹开。

    一个头扎双垂髻,明眸皓齿,一身红衣的少女,眉眼含笑,双臂舒展,伴随着盒中响起众人闻所未闻的轻柔乐曲翩翩起舞。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这少女是用木头雕成,与木盒忽然一体,却又舞姿翩然,仿若展翅欲飞的蝶,随时都会从盒中飞走一般。

    “太后娘娘果真有心了,不知打哪儿请来的工匠,做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

    轻柔的乐声中,有人低声感叹道。

    “可不是,瞧这鼻子、这眼睛,和柔嘉郡主简直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人轻声附和。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立时朝那随着音乐旋转的木偶少女看去。

    唯有楚玉凝微微垂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轻握成拳,坚硬的指甲用力抵着手心,才稍微止住一颗心,噗通噗通激荡地跳个不停。

    她只一眼,就认出,这盒中的少女是照着自己的模子刻出来的!

    这世间,唯有一人做过这种傻事。

    用一把刻刀,一截木头,雕刻出她各种情态,或怒,或笑,或嗔、或痴......

    而她曾将这些木偶弃如敝屣般扔到地上。

    她一眼便断定,这木盒是兰舟亲手做就的。

    如何竟会到得朱沅宵手中?

    难道是他从北疆回来了么?

    心中涌出这个想法,她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

    然这偌大的花厅,除了朱沅宵,再无一个男子。

    一丝难以言状的失落袭上心头,楚玉凝盯着那个八音盒,忍不住想,他送这么一个八音盒给朱沅宵,当做柔嘉郡主的生辰贺礼,是打算作甚?

    恰朱沅宵拿着八音盒走到柔嘉郡主面前,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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