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着,一个多小时没见动静,就听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响。和她同住的谢方圆觉得不对劲,喊了几声没回应,冲进去才发现水漫了一地,姚爽已经瞪大眼睛仰头淹在浴缸里。后来警方调查一番,说是意外,应该是姚爽近期工作压力太大所致。

    张凌云通知了还在j市的同学,一道去为姚爽守灵。那冉冉的白色烛火和春天般的黄的白的菊花,堆满了这个刚绽放的姑娘的灵堂。花朵簇拥下的黑白照片还笑得灿烂,想是从未料到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死。

    在灵堂上,几个月没见的同学们一方面哀悼姚爽的猝然离世,一方面也彼此叙着旧,惟独谢方圆一直不愿开口,一个人蹲在角落出神。聊到半夜,谢方圆突然白着脸说了句奇怪的话:“姚爽、姚爽不是意外死的。”

    张凌云急忙追问,谁知谢方圆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任凭几个人如何追问,她只顾摇头,也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陈棣锋把这种种记在心底。等守灵夜过去,姚爽的死渐渐被时间抹平,他再找到谢方圆,约见在东门街的咖啡馆里,问起当时的情形。

    当时窗外阳光和煦,谢方圆抱着胳膊,喝了热可可,精神好了不少,也愿意说话了。“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月前,姚爽她一直说自己见到奇怪的老人脸。先是在拍戏时,一群年轻群演中间,她见着一个穿绿色士兵服的年轻小伙顶了一张八九十岁的老人脸,死气沉沉地看着她。她当时吓了一跳,结果一个恍惚又发现是自己看错了。那时候她也没在意。后来她上新光天地买衣服,去了范思哲的专柜,正试着,却发现t恤上的美杜莎头像变成一张老头的脸。她觉得面熟,稍一回想就发现那张脸跟她之前在那群演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次她吓坏了,回来就跟我说,还说她没见过那个老头,问我她是不是得了癔症。我当时以为她是那种相似性心理,就劝慰了她,让她在家休息几天说不定就好了。没想到,她只是出门散个步,在楼下婴儿车上的小孩脸上,出来遛弯的拉布拉多脸上,甚至是小区里的大树上……全看见了那张脸。”谢方圆越说脸色越难看,不停地喝面前的可可。

    陈棣锋问:“那是什么时候?”

    “就是两个星期前。”

    “后来呢?她依旧这么不停地看到那个人脸?她有没有将那张脸画下来?或者是描述给你听。”

    “她画不来……就说是个老头,皱巴巴的,八九十岁……哦对,她说,那个脸皮肤有点黑,不像中国人。我当时觉得她是压力太大了,建议她去第二医院精神科看看。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去看了回来,医生给她开了些药,吃了没几天,也没见有所好转,还是出事了……”

    陈棣锋小时候被丢在那位梅大师家有两年,对这位大师很熟识,大师也爱讲些奇闻异事给他听。其中就有与姚爽的遭遇相类似的现象,大师称之为死兆。

    有的人在死之前会遇见奇奇怪怪的非自然现象,比如持续听到一种声音、做同一个梦、看见同样的字句、或者不由自主地说同一句话等等,不一而足。梅大师说,这些都是另个世界要迎接你时发出的回声。

    他从姚爽的死联想到邵明最近的遭遇,再也坐不住,回头便打通了家里的电话,兜兜转转问了一圈,呆呆地握着被挂断的电话。陵园负责人告知他,梅大师在三年前就过世了。那之后,他精神变得很糟,总是睡不着,晚上一闭眼就见着邵明磕磕碰碰死得很惨。他耽搁了手头的工作,开始四下在j市打听有名望的大师,一个一个去拜见。他见过真正有本事的人,知道懂这个的人该是什么样。但一个个地访下来,他终于感到精疲力竭了。

    邵明所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伤其实和“死兆”还有些区别。而且一般经历着死兆的人,自己也会有感觉。而邵明可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也许邵明和姚爽不同,这段时间以来那些小擦伤真是巧合。

    明明暖和的天气,他整日整日地流冷汗。邵明见了,就问他是不是病了,手搁在他额头上,他突然抓住邵明的手腕,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对方,像是要把他的脸狠狠印进脑中。

    “怎么啦?”

    “没什么……你觉得,我的命怎么样?”

    邵明笑着说:“你最近真是迷信了!”

    “回答我,你怎么觉得。”

    “你遇见了我,当然是命好得不得了啦!”邵明想了想,还是补了句,“其实你在演艺上的运气还是很让人眼红的啊。”

    陈棣锋说:“你要演技有我这么好,那肯定比我红多了。”

    第40章

    这天早下戏,经纪人程可送邵明到楼下,开玩笑似的跟他说:“明哥,锋哥的经纪人找上我啦。平时一副臭显摆的样子,现在急得跟跳脚猴子似的,咱们群里的都暗笑他呢。”

    “赵有乾找你?问锋哥?”

    “明哥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我不说你都知道。他托我问你锋哥最近都在干嘛,说是好久不见人,活动新戏全耽搁了。虽是请了假,可这请假又没个头。关键人也没生病,拿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来。他念了我好几天,小蜜蜂一样整天嗡嗡嗡跟我这儿闹。你说他不直接上门去找人,偏偏要曲线救国来找我是干嘛?明哥,你要是方便就麻烦你跟锋哥问问呗,那家伙三催四请的,我都有点架不住了,谢谢你了啊。”邵明特烦程可时而展露的油腻兮兮的态度,但这几句话敲到他心口去了。

    这两个星期,他没吃上养生药膳、没碰着中意的早餐,难得早回家又见陈棣锋把自己关在卧室悄无声息。要不是陈棣锋时不时露个脸,他都快以为这人失踪了。

    进屋敲了陈棣锋的卧室门,没人回应。邵明干脆推门进去,却见陈棣锋点着一盏琉璃小台灯,趴在书桌上睡熟了。他轻手轻脚靠过去,陈棣锋长长的睫毛颤巍巍地垂着,眼窝整个笼罩在象牙色的阴影里,呼吸均匀平缓,仿佛一点声响、一点触碰就全碎了。

    一堆黄的白的纸片、新的旧的书籍压在他的胳膊下、散乱在书桌角落和一旁的床上。被子胡乱揉着,和平日里井井有条的他判若两人。有几本书上面打着国图的书号贴,有的盖了蓝色的印,写着“白云观”。邵明仔细去看内容,没两行就觉得眩晕,完全看不懂。但他很清楚地总结出这些书籍的内容,犹豫着,还是推推陈棣锋的肩膀。

    “醒醒、醒醒,我有话问你。”

    陈棣锋扑扇着他的长睫毛,眼角渗出困倦的晶亮的泪来。手指握成一团,用力把睫毛和眼泪全揉乱了。

    邵明愣愣地看着,只觉得胸口里被蝴蝶翅膀噗突噗突地扇着,又软又痒。“你、你最近在干什么?”差点支支吾吾忘了来意。

    过了许久,陈棣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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