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我一定会乐的手舞足蹈,我最喜欢把平静的林边气炸毛的感觉,从小就是,乐此不疲!

    可是事到如今,我没有多少捣乱的喜悦,我如此做,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边,难道我们不应该客气一点吗?

    车子缓缓驶入我家路口,老旧的居民区,当年风光无限,人人都以住到这里为荣,随着市区的发展,相关人物都迁到更好的小区,只剩下里面的杂乱无章。我说:“就停这吧,里面不好调头,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没有停下来,只问:“哪个楼?”

    我下不去车,没有办法,指好了目标说:“那个!”

    车子停在楼下,我道了声谢,下车。

    楼道里摸着黑上了楼,换了衣服洗漱一番,身子明明累的乏的不行,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放松自己,静空神思,呼气,吸气,一轮几悠都没有睡着。干脆不睡了,从抽屉里摸出烟来,喂上一支走到窗边散烟。

    我一直都想戒烟,但一再的给自己找理由,比如,心情不好的夜,适合凭窗吐烟。这理由多强大!多么让我无法拒绝!

    人生处处有意外,我以为我衰到家了,但老天爷不一定这么觉得。当我觉得我已经活在第十八层地狱里了,一低头,第十九层的使者正在像我热情的招手。

    林边,你到底要惊吓我到什么时候?这半夜的,你弄辆车在我家楼下干什么?我家这不是高档小区,只有强盗,木有保安!

    我把烟头顺窗户撇了出去,披了件衣服下楼。出了楼口,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她单着个身子,伏在方向盘上,久久没有动弹。我等了一等,又等了一等,觉得不对,上去敲她的车窗。她抬起头来,困倦的睁开眼,有点迷茫的看我。

    我不耐烦的再敲她车窗,她按下车窗,没睡醒一样,还是无知的模样。

    我说:“你干嘛呢?”

    “我睡着了。”

    “要睡你别跟这睡啊,回你家睡去。”

    她又趴回方向盘,带着困意说:“我值了一夜一天的班,特别的累。”

    敢情打我昨天看见她,到刚刚,她就没休息过?我服了。“那你赶紧回家啊。”

    她嗯了一声没动静。

    我把手伸进车里扒拉她,叫她:“醒醒,醒醒!”

    她又抬起头,这回干脆靠在座椅上,声音懒懒的,有点无辜:“木阳,别闹了,我累了。”

    她这个样子,像是我们从来没分开过,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样子,小时候,我撩闲她,她不爱理我的时候,就这么说。木阳,别闹了。好了,木阳,我累了。

    我鼻子一酸,忍着眼眶的热,别过头去说:“那你也别睡这啊。窗子还都密封着,多危险啊!”

    她又没了动静,我再看她,竟是又睡了过去。

    我干脆伸手从里面开了车门,她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看我。

    我一狠心说:“下车!”

    她揉了揉眼睛,乖乖的模样,居然顺从的下了车。我都诧异了,这是林边?这是林小边?她啥时候这么听话了?她这是困急眼了吧?

    她出了车子,老实的跟在我身后,困的都睁不开眼睛了。我无语,穿进车子拔了钥匙,合上门。走在前面说:“上楼!”

    她跟在身后没出声,直到进了屋子才有点精神,靠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这房子的装饰还是九十年代的装饰,我又疏于打理,真看不出来像人住的。

    我回到屋子找了件干净的便服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又蜷曲着身子睡着了。我上前推了推她,她没醒,我叫她:“林边,林小边。”她这才又张开眼睛,我把衣服递给她,拉她起来,推进洗手间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

    我刚回屋,寻思,她这状态,再站在花洒地下就睡了,忙出了屋子,推开洗手间的门。她衣服脱了一半,下意识的把衣服护在胸前,倒是没多少惊讶,还是困困的问我:“你干嘛?”

    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看她,说:“没事,吓你一下,怕你睡着了。”

    “我要洗澡,你出去。”

    我合上了门,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她,我想告诉她洗头液和沐浴露的位置,犹豫了一下,她一不傻二不瞎的,自己找去吧!又寻思一下,回屋里找出屈臣氏的一次性内裤,光光偶尔会来这里留宿,这是她自备的。我拿着袋子敲洗手间的门,等了一会,林边湿个脑袋探出头,无害的看我。我真佩服她,她都进了狼窝了,还这么心无戒备,她以为我还是5年前的唐木阳么?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不敢、只一味让着她的唐木阳么?

    我把袋子递给她,她接了过去,看了看,脸居然就红了,然后收了回去,合上了门。

    没多一会儿,她换好了衣服,擦着脑袋出来,站在我跟前。我一抬头,看见她的眼,恢复了几分淡淡的神色,大概洗过澡了,人也清醒了点,她说:“你怎么还抽烟啊?”

    我把烟灭了说:“没事就抽呗。”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我晃着烟盒说:“上面写着呢,林医生。”然后把烟盒扔下,说:“跟我来。”我把她领进屋子,指了指床说:“睡!”

    她倒干脆,把毛巾丢给我,钻进被窝就躺下了。

    我佩服她,佩服的死死的了!她是不是看我跟她太客气了?是不是觉得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是不是觉得我都不能怎么地她?她简直,视我于无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巨大的、强烈的、伤害!

    我努力的做了几下深呼吸,承认,是,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还真不能把她怎么地!

    我缓慢的,小小心心的贴着床边躺下,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了盖,她顺着被子向我挪了挪,我无语,她可真行,她故意的吧?可是看见她一脸安稳的睡容,分明已经进入了梦乡。

    严格来说,这不是我跟林边第一次同床,小时候,我们常睡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狮子座流星雨,我俩就一起睡的,半夜她把我叫醒,我俩趴在窗边,那是盛夏的夜晚,楼下有草丛中的虫鸣,星光璀璨,我们这虽然不是观星的最佳地区,但一分钟总有那么一两个一闪而过的流星,她一直仰着头,看了很长时间,满足的说:“真好看”。她一错不错的盯着天看,她盼着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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