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裴方明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周围的土地,听得大伙一时心慌慌的,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又想着张阳是斗过那夜叉的,在这方圆一带可是个厉害人物,遂决定来找他问个对策。

    张阳远远瞧见黄烟滚滚,知是众土地前来,还以为是裴方明请他们来打架的,一时惊诧不已。

    裴方明见状,忙解释道:“老弟你可别误会啊,大伙不过是心里没个底,想找你问个话呢,看如何应对。”

    “是啊是啊,我等听闻大批官军来此驻扎,也不知是何缘由,听说张土地已有想法,遂前来问问,看该如何是好?”一个较为年长的土地拱着手道。

    张阳这才恍然,点头道:“我和方明老哥早探查过了,这一段时间官军定然是要进庄子的,我看……若是那将军纵兵抢粮,你们就使些手段,把他们赶走就是,免得祸害乡里。若只是征粮,那就得看他们征多少了,若是征得多了,老百姓怕是挨不到这个秋收,到时候还得出乱子,所以肯定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打发了那些喽啰,那将军自然要出面,届时再与他理会不迟。”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粮食那是各庄子百姓生存的根本,若都给征了去,难不成回头要啃树皮?

    那年长土地稍一寻思,说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须得小心一点,便是切莫把人伤了,一来伤了和气,二来上天要是怪罪下来,说我们残害黎民,怕也不好。”

    张阳只微微一笑,他倒不这么觉得,若说大开杀戒,那是万万不能,因为这有悖天道。可若说只是收拾几个强出头的官兵,倒也没什么大碍,毕竟老百姓的命那也是命,要说杀一人能救百人,认真说来还是大功德一件呢。

    众土地都觉得这法子可行,当下高饶了一声便急忙各回各庄。

    不一会儿,那薯大王便带着十来只厉害点的小番薯精赶来应援,别看那些小番薯精现如今还不能打架,可若说掘个地陷个营什么的那还是十分在行的。

    一行人就这么守在小山头上,那群小番薯精就把自己种在地里,跟株番薯没什么区别,其实常人路过也瞧不出来。就这么整整守了一夜,倒也没见什么动静,而王长义也还没回来。

    到了第二日一早,营寨里终于又喧嚣起来,只见一小队官兵押着一群俘虏往附近的山头上去,都拿着斧子、铁锹、绳子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张阳一阵心疑,遂悄悄跟过去一瞧,原是在挖石砍树。

    他喃喃自语道:“这么多人去砍伐树木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建个营寨?那挖石头又做什么?”实在想不明白。

    正疑惑着,忽又见营中出来一队官兵,皆披甲持戈,同样押着一群俘虏,只不过这些俘虏不再是拿着工具,而是拉着一些空车子。那一队官兵押着俘虏分散着往各庄子去,果真是运粮去了。不消片刻,又出来一队人马,押着俘虏往福临郡方向去。

    这接二连三的举动看得张阳是一愣一愣的,便让薯大王也往福临郡方向去,去瞧个仔细,自己则往李庄方向来,准备对付那伙征粮的官兵。

    却说那官兵从道上远远而来,早有乡亲瞧见,慌里慌张回庄通告,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一时议论纷纷。

    “官兵?那粮食不是刚征过一回嘛,还来作甚?”

    “不清楚,是不是来抓丁征徭役的?”

    “徭役?咱李庄才几口人?再者说了,这里是南疆,岂有在这儿抓丁之理!”

    “谁晓得呢,反正这世道,唉,我看还得乱……”

    众人心头没个主意,便一道儿去寻那李族长。老头闻言也是一阵惊诧,所说不喜,可却担心怠慢了,忙领了一众乡里出庄迎接。

    那队官兵早到了庄外,也不着急着进去,领头的军爷见庄外有一小庙,想起将军临行前吩咐,遂进了庙烧了香,完事后便将一张官府的告示往那墙上一贴。

    早有百姓壮着胆子前去瞅那告示,仔细一瞧,果真是来征粮的,又慌忙跑了回去。

    李族长忙问:“都说着什么呢?”

    那人哭丧着脸道:“说是要征粮,家家户户都要,每户出粮两石,以冲军资,限着今天太阳落山前交粮。”

    “什么,两石?”大伙惊得差点都掉了下巴。

    两石粮食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可是不少,特别是那些小户人家,都够全家人吃上个把月的。再者说了,他们都已经交过一次粮了,哪能再吃这般亏。

    张阳知道,这点数目百姓们凑一凑应该还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可就怕他吃完了过几日又来征讨,如此没完没了。

    “族长,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要不跟那军爷说说,咱可都是交过粮的,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李族长想了想,点头说:“虎子、二娃子,你们俩和我过去,和军爷商量商量。”遂与他二人上前去,将情况仔细说明了。

    那领头的军爷哂笑一声,说道:“按户交粮,那是我家将军的意思,你们前些时候交的粮都给郡侯收去了,不算数,都马上回家去,把粮食清点清点,天黑前送到这儿来,少一斗都不行,听见了没有!”也不动手,也不进庄,就这么守在庄外,令你是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得。

    众乡亲见门都被堵了,当下没了法子,又不敢得罪军差,只得哀叹一阵各回各家,忙着清点粮食去了。

    张阳在一旁瞧得分明,哪能任他们胡来,正巧眼下百姓都已回庄,也没剩几个人,便捻了个诀,使了阵风,沿着那庄子的入口往外吹,直吹得飞沙走石,呼呼作响。

    那群官兵给这股突如其来的黄风扯住,但觉风势甚猛,几乎站立不住,又见这风来得诡异,就好似那空穴来风,又想起出发前将军的忠告,知是有神仙暗中施手,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哭丧道:“神仙爷爷饶命,神仙爷爷饶命啊,小的不敢了……”果真是惹了神仙。

    这般哀求一阵,风势渐渐减弱,正庆幸着,耳边忽又响起一声怒喝:“滚回去!”一时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多呆片刻,拉着那空粮车急急逃命去了。

    张阳得意一笑,看看天色,另一伙官兵该到那郝庄了,便又一个地行术往郝庄赶去。

    过了一会儿,李族长正带人来交粮呢,却瞧不见半个军爷的影子,只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方知是给一阵风刮跑了。这年头,有什么风能把人刮跑的,定是那土地神仙又显灵了,这般想着,忙又领着众乡里进庙烧香,好一阵拜谢。

    却说张阳赶到郝庄,那些官兵们都已经把粮食装上了车。因这庄子富足一些,郝员外又为人善良,怕乡亲们遭了苦头,凡是交不上粮的他都自掏腰包,给补足了,因此才这般迅捷。

    本来这事就算过了,可这帮官兵见员外家养了几舍家猪,一时贪念大起,也不按那告示所写,便擅自抢了两舍,往那车上一捆,想一并带回。众乡里看见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可惜了,这事给张阳瞧见了。

    这帮龟孙子,这般没有法度,那就怪不得你土地爷爷我了!

    张阳心中一阵恶骂,当即捻了个诀,但见那些官兵脚下的地面突然间塌陷,就好似流沙一般,将那队官兵连人带车一块儿陷进去,他们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不消片刻,已经被流沙没及腰身,唬得他们惊慌失措,连呼救命!

    郝员外等一众乡亲但见那流沙滚滚,哪儿敢过去救人,忙都远远退开,直呼着神仙保佑。好在那流沙很快便停了下来,只将人困住,倒不曾伤人,那些官兵这才松一口气。

    众乡亲不敢去救人,也不敢就这么走开,只得陪在一旁。而张阳呢,他也不着急走了,就这么待在庄子里,等着那将军前来救人。

    那将军正于营中盘算,忽听得下属来报,说是有神仙捣乱,没征到粮食。他一阵惊诧,自觉一路行来可谓尽心敬神,谁曾想依旧这般不顺,不由一阵叹息,出了大帐,又见各路征粮官兵尽皆颗粒无收,心中更加烦闷。

    到了傍晚,忽有士兵急急来报:“报告将军,有一路士兵尚不曾回来。”

    那将军一惊,忙问:“可知是哪一路?”

    士兵回道:“前往郝庄的那一路。”

    那将军寻思,郝庄离此处倒也不远,其他几路人马都尽皆回来了,这一路没理由反落了后头,他心知是坏事了,忙捻了个诀,口中默念真言,打了个转,顷刻间化成一道清风便往郝庄去。

    第三十一章 军爷也收拾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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