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于各位献丑。”

    罗蒹葭闻言,面色一片绯红,与身上衣衫两相辉映,连连称作不敢:“已然太过叨扰,怎敢劳动昭仪娘娘亲自下厨?”

    慕容薇浅笑着牵她的衣襟,一张脸上全是笑妍如花:“你只管坐着,瞧徐昭仪有什么压轴的手艺。今日我与兰姐姐都是陪衬,单为请你这正头的香主,千万别与她客气。”

    徐昭仪听慕容薇话说得随意,到是自家人的口气,越发与有荣焉,向罗蒹葭笑道:“正是,若单为她姐妹二人,我只怕是要躲懒。”

    就着几句玩笑,罗蒹葭一直紧张的心情略有放松。瞧着不多时徐昭仪去而复返,后头跟着几位上菜的宫婢。

    红白相间的雪月桃花盛在黄地金边缠枝花卉碟里,点缀着几片切成桃叶状的青瓜,老远便闻得到酸酸甜甜的香气。

    徐昭仪选了最新鲜的虾子。将蛋清打到透明,推成一座拱形的雪白小山,似天际浩渺的弦月。那红艳艳的虾子中分,滚了红艳艳饱满丰厚的酱汁,便似是朵朵嫣红的桃花,开在绚丽的三月天。

    除去传统的番茄酱汁,徐昭仪还别出心裁,加了些甜酒酿调味。嗅着扑鼻的香气,罗蒹葭果然眼睛一亮。

    连带今日,罗蒹葭一共吃过三回雪月桃花。

    昔年家中行医,虽然无有余粮,却有父母天伦。

    及笄那一日,父亲与兄长从门前不远的小河里捉了些小虾,母亲巧用心思,拿家中仅有的三枚鸡蛋,还有一小撮白糖,亲手下厨,做了这道菜式。

    那是她记忆犹新的成人礼,也是与父母共渡的最后一个生辰。那之后不久,她与小姐妹们踏青,山下被人冲散,最后被拍花贼掳走。

    一道简单的菜式原来有那么好听的名字,昔年不知,只晓得母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自己的生辰费了心思。

    思亲日切,迢迢山水隔天涯,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便永远篆刻在了心里。

    船上再度重逢,与紫陌一同用膳,罗蒹葭好奇地发现又见了这道菜。怀着对母亲的思念,她鼓起勇气询问菜名,又腼腆多用了几筹。

    宫膳做的比母亲精致,那虾仁即大且肥美,却远不是家里的味道。京杭大运河之上,随着舟船的荡漾,那一道雪月桃花徒有催动罗蒹葭思亲的心意,牵动她一夜的泪水。

    如今,与兄长团聚。徐昭仪的紫霞宫里,罗蒹葭竟又瞧到这款菜式,禁不住露出故人重逢的喜悦。轻轻夹了一块放到口中,虾仁清香醇美的酸甜味道在舌间绽开,她向徐昭仪露出感激的微笑。

    孟昭仪依旧在月子里,虽也想见见罗蒹葭,奈何身子不允。只好遣了身边的管事隋嬷嬷前来请安,顺待表达自己的心意,婉转提出邀约的意思。

    梨蕊酒虽不上头,也将罗蒹葭双颊染醉,艳如三月桃花。

    面对孟昭仪的好意,她谦谦推辞道:“请嬷嬷上复昭仪娘娘,非是蒹葭不肯从命。今日多饮了几杯,身上有了酒气。唯恐冲撞了贵人和五皇子殿下,待他日蒹葭再登门请罪。”

    到也是实情,隋嬷嬷嗅得席间有梨蕊酒的芬芳,虽然清淡,却也酒香醇厚。她躬身笑道:“嘉义亭主想得周全,如此老奴便将您这番话禀报我家主子,改日长春宫内,主子必定扫榻以待。”

    一招手,隋嬷嬷遣人送上孟昭仪的礼物,掀开托盘上的红漳绒看时,原是一套线装古书,医圣孙思邈的《千金方》。

    千金难求的礼物,送于罗蒹葭更是锦上添花,她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叹,脸上憧憬的光华愈盛。

    隋嬷嬷再次曲膝,转达着孟昭仪的吩咐:“我家主子说,宝剑配名士,红粉赠佳人。这套书于她是个摆设,送与亭主却能治病救人,请亭主千万笑纳。”

    《千金方》本不归孟昭仪所有,是她费心得来。自打知道徐昭仪要请罗蒹葭,她因不能参加,便时刻琢磨着要送些什么礼物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想着文昌阁里藏书众多,孟昭仪命隋嬷嬷前去搜寻,看有没有什么前朝古书药典,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隋嬷嬷从浩瀚如海的藏书里发现了这套《千金方》,报到孟昭仪面前。

    孟昭仪不能自专,求了崇明帝的恩典,想将这套书送与自己和儿子的救命恩人。闻说是想送给罗蒹葭的礼物,崇明帝一口应承。

    那两句“宝剑配名士,红粉赠佳人”,本是出自崇明帝的金口,又被孟昭仪找刘嬷嬷转述了一次,更为相得益彰。

    罗蒹葭先净了手,才万般小心地从隋嬷嬷手中接过书籍,轻轻摩挲着泛黄的扉页,露出陶醉的笑容。她轻轻翻页,读了几行古朴的字迹,又缓缓阖上,将书抱在了胸前,一幅嗜书如命的神情。

    从头前的拘束,随着徐昭仪的真情款待渐渐放松。待午宴撤下,宫人重新换了新茗来时,几人已然相谈甚欢。

    百花洲那如雾如海的紫藤花下,夏兰馨更衣初回,瞅着一旁的青石台上搁着静止,不觉指上琴音袅袅,随意拨动了几下。

    第三百八十六章 肺腑

    琴音淙淙,悱恻缠绵,如水般缓缓掠过。

    罗蒹葭不解,徐昭仪却是粗通琴音。瞅着慕容薇凝神细听,她也留意了一回,竟是李太白的古曲《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夏兰馨十指轻扬间,果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令人添了些遐想。

    夏兰馨只奏了几句,便停指一抹将琴收住,款款走回楼中。自宫婢新上的一碟木瓜酸乳片中拈了块放到自己口中,脆生生笑道:“徐昭仪的梨蕊酒有些后劲,须得拿这个解酒。”

    到似是少女有了心事,徐昭仪聪明地不问,只含笑命刘嬷嬷替众人各装个攒盒,挑了几样酸甜可口的蜜饯,留着路上解闷。

    徐昭仪性子和善,到对罗蒹葭的脾气。经由慕容薇牵线,两人自此才算真正相识。一个盛情,一个至性,来往多了几回,渐渐相熟起来。

    因是进了八月,册封大典在即,徐昭仪携理后宫,便添了许多忙碌。

    往常养尊处优惯了,如今事必亲躬,徐昭仪便有些力不从心,不觉催动肝火上升。因口里苦苦没有滋味,又添了舌苔发黄、咳嗽生痰的症候,吃不惯太医们开出的苦药,便请了罗蒹葭来替她调理。

    吃了两日罗蒹葭开的小药,又拿饮食调理,徐昭仪大有好转,对罗蒹葭的医术极为推崇。正想着请她再前来复诊,刘嬷嬷来报,嘉义亭主已然进了宫门。

    罗蒹葭晓得徐昭仪如今事多,忙得脚不点地。唯恐她耽误了自己的身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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