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暂时保管。”

    楚朝晖挽留的话语哽在喉间,想唤一声儿子的名字,只觉得千难万难。苏暮寒昂首踏步,出了楚朝晖暖阁的门口,与从外头进来的辛太妃遇个正着。

    辛太妃方才打点了府中的晚膳,此刻来回楚朝晖示下。见苏暮寒大步流星,她忙着避让一旁,微微俯身行礼,唤了句:“给王爷请安”。

    面前的女子瞧着绵软温吞,却最是聪明。见到杜太妃死得蹊跷,便晓得栖身在楚朝晖身边,到让自己无从下手。

    苏暮寒有几分后悔当初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一对侧妃同时清理干净,反落得府里始终有着寿康宫的眼线无法拔除。

    犀利的眼神从辛太妃脸上拂过,苏暮寒目光沉沉,如风刀霜剑,瞅得辛太妃遍体生寒。直待苏暮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辛太妃才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第五百四十五章 隔阂

    秋去冬来,安国王府正院里头姹紫嫣红早已凋零,再不复往日繁华。

    唯余楚朝晖和辛太妃这一对断肠人,比黄花更瘦。

    方才大约这一对母子间又是剑拔弩张,辛太妃早已见惯不怪,唯有庆幸自己当日退步抽身,选择了陪着楚朝晖在正院落户,免得步了杜太妃的后尘。

    进得房来,瞧着楚朝晖面色不虞,辛太妃先稍稍开解了几句。又说起温婉递了话来,这几日便回安国王府探望义母,楚朝晖脸上才露出丝笑容。

    吩咐丫头摆饭,辛太妃坐在下首陪着楚朝晖用晚膳,将一碗熬得粘稠的八宝粥呈在她的面前:“汤老夫人使人送了些今年的花生与红枣,婢妾便吩咐厨房里煮了八宝粥,您尝尝可还合口?”

    汤伽儿从慕容蕙口中得知,安国夫人极爱食用五谷杂粮与菜瓜果豆,总嫌御用的太精,不及乡间野味。她爱屋及乌,心疼慕容蕙的姨母孤苦,便时常央了汤老夫人送些家乡的土仪,让楚朝晖很是欣喜。

    青瓷白花的汤匙轻轻搅动着那碗软糯香甜的八宝粥,楚朝晖到有些怀念温婉第一次亲手替她熬制五子粥的时候。

    那时乍听丈夫的噩耗不久,只觉得天塌地陷,幸好有温婉朝夕相伴,耐心宽解。外院里苏暮寒即能牢牢撑起安国王府的门庭,又时时在眼前孝顺。

    母慈子孝,纵然孤苦伶仃,下半生依然有着盼头。

    不似如今,儿了虽然袭了爵,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与自己形同陌路。

    已然记不得有多少天,母子二人没有坐在一张桌子旁用膳,也幸好府里还有个辛太妃,楚朝晖才不至于落得形只影单。

    瞧着辛太妃殷殷的期盼,楚朝晖勉强赞了一个好字,因是心里有事,只用了半盏便搁下了碗,冲着辛太妃重重一叹。

    “您何须与王爷争执伤身,自个儿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辛侧妃诚心诚意相劝,将只用盐与椒油腌渍的小酸瓜往楚朝晖面前推了推,认真说道:“婢妾实话实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王爷袭了爵,自有陛下和朝廷历法约束,您何必自苦?”

    楚朝晖拿匙子捞起一粒红枣放在口中咀嚼,那甜如蜜糖的滋味却盖不过心中比黄连更苦,她酸酸笑道:“这孩子如今目中无人,放着皇太后的生辰在即,竟一意孤行,非要去无锡不可。”

    心下的担忧不敢与辛太妃诉说,楚朝晖千言万语,只化做了一声叹息。

    辛侧妃听得眉毛一跳,将手里的调羹轻轻搁下:“您是怕…”

    有些话不言而喻,楚朝晖的担忧亦是辛侧妃的猜想。只怕是楚朝晖又会优柔寡断,辛侧妃担忧地抬起头来,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楚朝晖唇边泛起一抹凄楚的微笑,淡然道:“我虽是他的母亲,更是西霞的子民。他一意孤行,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他拦在府中。唯今之计,只有上奏陛下,请陛下裁夺。”

    若论苏暮寒的过失,早已其罪当诛。楚朝晖何尝不明白,崇明帝与楚皇后是看在自己与苏睿的面子上,才迟迟下不了狠心。

    丈夫一生忠君爱国,若是他在世,又岂会纵容亲儿子祸乱朝纲。今日自己也不会姑息养奸,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对母子走到如今,辛太妃唯有掩面叹息,不晓得如何相劝。

    眼瞅着楚朝晖再无食欲,便吩咐人将炕桌撤下,替她打水净面。

    晚些时候,苏暮寒果然泒乌金将寿礼送来正院。

    乌金生得眉清目透,瞧着十分机灵。他规规矩矩请了安,当着楚朝晖和辛侧妃的面打开手里捧的大红酸枝木填漆锦盒,露出里头一尊雕工细腻流畅的和田玉观音大士雕像。

    他将盒子双手奉到楚朝晖面前,恭敬地说道:“老夫人,为着这尊雕像,王爷已然去过皇家寺院,请方丈大师开了光。王爷说先存在老夫人这里,他若是赶不回来,便请老夫人代劳,先送上皇太后的寿礼。”

    待要不允儿子出行,已然绝无可能。听着乌金话里一句一句刺耳的老夫人,楚朝晖全然晓得自己在府内的身份、地位已然起了变化。

    若不是有着皇家的血脉傍身,母后和亲妹妹依然是自己最大的倚仗,这内宅之主的身份大约早就被儿子架空。

    儿子已然不是小时候对自己言听计从,楚朝晖心间涌上深深的无奈。

    直到此时,依然是慈母情怀,希望自己也许是杞人忧天,儿子的无锡之行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不堪。

    儿行千里母担忧,纵然无锡离得不远,楚朝晖依旧牵挂儿子的衣食冷暖。

    她对着乌金仔细叮嘱,又好生训诫一番,嘱咐不该见的人便不必怂恿苏暮寒去见,再命他与仆从们在外头好生照料苏暮寒,不要纵容他生事。

    乌金自然当面答应,又向楚朝晖行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出来。出得正房,便将楚朝晖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一句也传不进苏暮寒耳中。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瞧着房内昏黄的绢纱宫灯,楚朝晖瘦削的脸上格外歉然。她唯有望着辛太妃轻叹:“你瞧,如今我已然管不得自己的儿子,大约也难庇护你周全。咱们成了两把讨人嫌的老骨头,他已然是这府里的正主子。”

    辛侧妃目睹着府中发生的一切,早已了然在心,只能委婉相劝:“您不必忧心,横竖这几日入宫,禀明了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为您做主。”

    若是安国王府难以庇护自己周全,辛太妃不想步杜太妃的后尘,她想要说动楚朝晖,重回含章宫去住,好过在这府里每日提心吊胆。

    有了安国王爷的身份撑腰,如今苏暮寒出府再不受楚朝晖从前每逢二、七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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