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季江里面那个人的状况。也许那样,她现在至少不会这样无助到崩溃……

    梦里的季延还是矮矮的瘦瘦的样子,她被大伯领回季家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季延那年才只有九岁,而她已经十四。

    那是季延来到季家的第一个晚上,夏天的夜晚很静也很美,季江还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画着函数图像。与往常不同的,隔壁房间里却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季江勉强从烦躁的数字堆里抽出意识,她意识到隔壁的小孩子正在隐忍的哭泣。不知道是怎么的,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时,她就带给自己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季江记得,她说自己叫季延。

    放下笔,季江赤着脚轻轻地打开了门。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凉丝丝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季江轻轻转动门把手,门却没有被打开。房间里的季延似乎也听到了响声,啜泣声渐渐消失。

    季江隔着门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而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季江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得这样的开心。她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把门打开,我是白天揉你头发的姐姐。”

    闷闷的语调,“我打不开,他们把门锁上了。”

    季江想到了季延口中的“他们”是谁,可却弄不懂爷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门后面的季延裹着从大床上拖到门边的被子,她小小的身体躲在被子里,轻轻依靠在门边的墙角。她能感觉到门外的人没有恶意,毕竟季延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表现的再怎么坚强,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害怕恐惧。

    季江知道有些事自己是不能过问的,可那却不影响她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这个小孩子触动。那一晚,她们两个隔着门聊了一宿。

    她安静的听着季延倾诉自己的恐惧,听着她隐隐的啜泣声,听她讲她曾经美好快乐的生活。一道门,她们互相依偎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情根深种不过一刹之间。

    今夜的雪是入冬以来这个城市迎来的最让人心碎的一场。

    黑暗的房间里,风情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她没有睡觉的打算,透过染着水汽的玻璃还可以看到窗外模糊的五彩灯光。

    电视里还直播着今天的时事新闻,机械的女声用平静的语调念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词句。

    她温柔的眉眼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小小的心脏里跳动着巨大的恐慌。这个城市那样的冷,风情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心像是沉入深邃的蔚蓝色的海水,压抑,绝望,恐慌从四面八方袭来。

    风情想,自己快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安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黑暗中隐藏的人性被金钱权利消磨殆尽,人的欲望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客厅里老旧的电视机正刺刺拉拉的播放着娱乐节目,风梅不同以往的端正的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杯子旁边是一小袋白色结晶体。

    风梅想起了男人说过的话,只要让风情喝了这杯牛奶,自己就会有吸不完的□□。那时候就算风情要吸,也没什么供不上的了。

    自己好像也不损失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毒品对于瘾君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没吸过毒的人永远感受不到那种滋味。那是一种绝妙的体验,你的一切梦想都会成真。在这个世界,意识的最后一片残片,就像一道电光,一枚出镗的子弹……短短的十几秒钟是比□□更刺激舒服的感觉。然而,在那快感过后你又得强撑着开始为搞到下一笔‘货’而奔波乞讨。在这种情形下,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会考虑,什么人都不会顾及……如果需要,就会去偷,去抢,去杀人。眼中没有圣人,甚至没有亲人。

    恰巧,风梅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母亲,也许她从未进入母亲这个角色里。

    当看着风情一口一口喝完那杯牛奶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感想。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愧疚。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风情已经喝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夜还是那么静。

    喝完牛奶之后,风情感觉自己逐渐兴奋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一瞬间风情竟然感觉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疼了。浑身飘飘然的,那一夜汗液浸湿了薄薄的睡衣。

    清醒之后,风情踉跄着不可置信的闯进风梅的房间。

    一个透明的瓶子上插着两根吸管,酒精灯的火焰在其中一根的末端跳动。而自己喝完牛奶的那个杯子就摆在那套东西旁边。

    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世界末日一样的窒息压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风情感到自己的世界似乎彻底崩塌了。

    她跌坐到地上,膝盖上柔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水泥地面蹭破。目光变得呆滞,渐渐的风情眼里的东西被恐惧绝望替代。

    越来越重的云覆盖了这个城市,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却只剩季江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沉默着,双手交叉在一起。

    并不是手术是多么的具有难度,而是切除癌肿之后的防范复发。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玟璧握着手机脸色很不好。

    走廊里那种沉重的压力无形之中已经渐渐侵蚀了她们的心理防线。

    “季泫跑了,出警的警员无一幸免。”

    季江愣愣的仰头看她,娇嫩的唇瓣在刺眼的白光下更加诱人。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们忐忑的守候在手术室外,静静地的等待着那个人从死神的手中挣脱出来。

    后来季家的事都是楚玟璧帮着处理的,季江从进了医院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像是一个假人,只会呆坐在椅子上,望着icu里的季延不愿意移开一寸目光。

    曲线仪上的曲线一天比一天微弱,季延却还是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季延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她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氧气面罩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好看的眉皱着,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暗影。

    本就消瘦的人,变得更加羸弱。她沉睡着,在黑暗中感受呼唤。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始终无法挣脱病魔的钳制。

    季延像是一尊被雕刻好的塑像,有着好看的眉眼跟高挺的鼻梁,而她需要诚挚的呼唤跟守护,才能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

    光亮划破阴霾,指引着她奔跑。

    她会醒来的,一定会。

    季延是在一个暖和的下午醒过来的。

    城里的雪已经停了两天,莹莹的雪白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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