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把这十杯给喝了。”

    不想那林旬正希望在觞引面前表现自己,遂与虞凄辰说:“无事的,这十杯酒就由我代为饮下罢。”

    虞凄辰还想拦下,此时虞舒曜侧目扫了林旬一眼,“既然使臣甘愿,你我也没有阻拦的道理。”说完就拿起一杯,递给林旬,于是林旬便一杯杯实打实地喝下。

    余下四人皆没料到这林旬看着文弱单薄,喝起酒来倒十分爽快,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像是不要命了。

    林旬正在喝的是赊月舫的早杏酒,此酒绵柔爽口,香气清新沁人,入口时微带杏子的酸甜却又不失醇厚酒味,赊月舫出名的缘由之一便是此酒,虽店里还有其他出名酒类,这早杏酒却被常年奉为店内的招牌。

    而虞舒曜清楚此酒后劲大,且来得极快,任林旬酒力再好,十杯过后也必定撑不过两刻钟。

    林旬怕是没听说这酒的威力,初尝时以为是平常的果酒,便毫无顾忌地连饮下十杯。

    “谢了。”待林旬喝完后,觞引面无表情地饮下一杯,当是还礼,而林旬自然欢喜无比。

    “皇子从入席到现在还滴酒未沾,是这赊月舫里的酒不和皇子口味?”觞引有意撩他。

    虞凄辰怕桌上的气氛再次冷场,赶紧接过话头来:“这赊月舫里可不是只有早杏酒,不如我们五人比赛猜酒名如何?我去令人将店里所有的酒类全端上来。”

    觞引先拦下虞凄辰,提议道:“比赛得有赌注才有趣,不如玩大点罢,说出最少酒名的人就从这三楼跳进湖中,如何?”

    “虽说马上就要入春了,可现在外头凄风楚雨的,湖水定是寒得刺骨,也亏你觞引想得出如此恨的惩罚。”凄辰看了眼虞清和,他不忍心让清和跳进冷冰的湖水中。

    “郡王无需担忧,我对酒的品类甚无研究,到时要跳进湖中的多半是我,但既然是天师提出这个惩罚,我甘心奉陪。”许是那早杏酒的后劲上来了,林旬不较先前那般拘谨,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什么。

    虞清和也复议道:“这个惩罚也算有趣,就按觞引说的来罢。”毕竟他和觞引已经结盟,此时赞成觞引的决定也算顺水推舟。

    虞凄辰看他三人都赞成,再看虞舒曜也无反对的意思,便也妥协了:“那就这么定了!”

    为了方便猜酒名,五人移步到厢房外的大厅来,待坐定后,侍者也将店中的各类名酒和猜酒名时需要的乐器放置妥当了。

    钟鼓乐声起时,猜酒名方可开始。一妙龄少女站在编钟之前,手持乐槌,在大小不依的乐钟上敲出清亮的乐章。侍者拿起第一坛酒,向虞凄辰问道:“不知从哪位客人开始?”

    “先从这位客人罢。”凄辰指向虞舒曜。

    虞舒曜当仁不让,拿起面前斟下新酒的天青色瓷杯,先是观色,再是闻香,最后引些许酒水入喉。

    无色、清香、有余味。

    觞引歪过头去,看虞舒曜咽下酒时滚动的喉结。

    虞舒曜气定神闲地放下酒杯,“桑落酒。”叮——乐钟声响,即表示他答出了正确的酒名。

    “皇子当真是见多识广,下一坛就由我来试试罢。”觞引接过倒了第二种酒类的瓷杯,送酒入口,他不急着咽下,而是先将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

    “色黄、香浓、醇厚,是花雕。”乐钟声再响。

    接着是林旬,因为方才那十杯早杏酒,他早已昏昏沉沉,可觞引仍在场,他只好使劲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醉过去。他反复饮了几口,却因迟疑而久久不语。

    众人不知,虞舒曜通读酒类古籍且素好品酒,故猜酒名对他而言只是一桩易事,他扫了眼林旬杯中的酒色,再嗅到酒味,即使不尝他也知那是桃花酒。

    “竘弋国怕是没有这类酒。”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觞引出言助林旬。

    虞舒曜的眉眼间起了波澜。

    竘弋国地处曜国西北,不如曜国那般适宜桃树种植,故极少以桃花入酒。觞引的提示果然使林旬下了判断,“可是桃花酒?”

    乐钟声终于响起。

    第一轮中侍者端出的酒在曜国都十分常见,故五人通通答出了酒名。虞舒曜本想借着此次机会,与觞引好好切磋切磋,不料觞引在接下几轮大失水准,连连出错。三轮已过,虞舒曜三中,凄辰、清和、林旬两中,而觞引只是答出了第一轮的花雕酒。

    虞舒曜不信觞引品不出那些酒,红曲酒与竹叶青的酒色和口感都十分独特,觞引定是知晓却不想答对。他想最后接受惩罚跳入湖中?

    最后一轮。

    “东阳酒”,虞舒曜又答对了。

    他素日里是不轻易碰这酒的,只因它后力极大,容易令人醉死。

    “平日里未见舒曜你纵酒,不曾想你品酒的功夫如此之好,竟全让你答上来了。觞引,若这轮你再出错,可真要从这跳进湖里去了。”虞凄辰道。

    “最后若真答不出,我自然遵守赌约。只是……”觞引继续道:“他已那副样子,不如你遣个人即刻送他回使馆去罢。”

    他并非怜悯林旬,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妨碍自己。

    方才两轮林旬还能勉强支撑着饮酒对答,而此时早杏酒的后力完全上来了,他如一滩软泥般趴倒在桌上,嘴里还不住喃喃低语,看来是无法继续参与其中了。

    “也好。”于是虞凄辰召来一名侍者,侍者正欲搀扶起林旬离开时,众人终于听出了林旬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我心甘情愿为觞引受罚,我来跳湖就好。”

    他的语气卑微至极。

    ☆、瑰丽

    大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怪异,空气中似有冰霜流动。

    虞舒曜不言语,觞引也不言语,可两人的心里怕是平静不得。

    “还不把他送回使馆!愣在这里做什么!”虞凄辰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的竘弋国使臣竟会对觞引生起乞恋爱慕之情,他赶紧厉声训斥侍者,那侍者也有些眼力,终于将林旬带离他们的视线。

    “来人啊,继续把酒端上来,该是觞引你喝了。”虞凄辰尽力使这个大厅别太寂静。

    觞引不理旁人,只对着虞舒曜,缓缓地把杯中酒饮下一半,神色骤然变化。

    虞舒曜也对着觞引。他想,分明喝下酒液的是觞引的口,为何氤氲湿润的却是觞引的眼,而最终醉了的,竟是自己。

    “知道这是什么酒吗?”觞引的声音很轻。他将余下的半杯酒递给虞舒曜,虞舒曜仰头饮下。

    色泽清透、香气宜人、五味俱全,是清酒。

    那夜,星河下,小楼中,觞引请虞舒曜品了自己酿的清酒,虞舒曜说,这酒合他的口味。

    “不知。”虞舒曜的眼眸似无月无星的夜幕。

    “哈哈,我也不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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