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之前稍稍减退的热度死灰复燃,到最后他几乎站都有些站不稳。

    雷蒙德常说,傻子是不会感冒发烧的,比如兰多,永远都健康得像只猴子。

    而现在,兰多却烧得几乎要变成真正的傻子了。

    他趴在小白的背上,男人的背部结实温暖,这让兰多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不小心记起小时候某次半夜咳嗽咳得人都快要挂掉的时候,外面刮风下雨医生又不肯到家里来,他的父亲急得团团转,就是雷蒙德直接将躺在床上的他拎起来甩到背上,然后套上斗篷,背着他直接杀到医生的家门前,并且以要把人家的门铃摇烂的方式,活生生地将穿着睡衣的医生从床上挖起来开诊,兰多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而事后反倒是身体一向很不错的雷蒙德跟着他一块儿发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

    那是雷蒙德迄今为止,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虽然他后来各种恶劣的事迹总让兰多忍不住怀疑自己对于那结实温暖的背部的记忆是不是他烧糊涂后产生的错觉……

    想到这里,兰多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贴在小白的肩膀上蹭了蹭,黏糊糊地叫了声:“小白……”

    小白闻言一愣。

    “你背上好暖,”黑发年轻人迷迷糊糊地说,“雷蒙德那个家伙,心还没完全黑掉之前,大概也拥有这么一个强壮宽厚且温暖舒服的背……”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原本背着他健步如飞的人忽然停了下来。此时两人正在船舷边上,兰多稍稍抬起头,总有一种小白想要把他顺着船舷扔进海里的错觉……当然,他知道这都是错觉,因为接下来,背着他的人还是迈开了沉稳的步伐,飞快地向着他们休息的船舱走去。

    直到他在床上安稳地躺下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迪尔好像并没有对他和小白半夜闯船长室并把里面搅得鸡飞狗跳的事情做任何实质性的追究。他窃喜了一下,在床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小白,我想吃菠萝。”

    而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男人这一次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他背对着兰多,在床边的桌子旁坐下来,将自己腰间的绷带一圈圈地解下来,露出了绷带之下结实的肌肉。而这个时候,借着窗外的月光以及船舱里摇晃的煤油灯,兰多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原本雪白的绷带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干涸的血迹,而小白的背部更是一片惨不忍睹——也许是之前跟帕德大副正面交锋的时候,背部撞到了碎裂的船舱壁,那些木屑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疼。

    而小白就带着这些嵌入皮肉里的木屑和一身伤,将他从会议室一路背回了船舱,一路上半句怨言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提出了太任性的要求,兰多深呼吸一口气,几乎没怎么犹豫,当即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从男人的身后走近他。而这个时候,小白正反着手,略显笨拙地试图将自己背后的木屑取出,当感觉到兰多靠近时,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了句:“别过来。”

    正蹲下来准备给他清理背部的黑发年轻人被他这语气弄得微微一愣,“怎么?我就是想……”

    “不需要。”小白生硬地说。

    兰多被他这冷淡又隐约含着怒气的语气弄得莫名其妙。想想刚才小白把他一路背回来的时,也是他在说话,对方一句话都没有回过。当时他还缺根筋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单纯地以为小白背着他没力气抽空说话,可是现在一想……

    他压根就是在生气。

    问题是,他气什么?

    兰多感到莫名其妙,想再次伸手碰小白,可是这家伙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再一次完美地闪避了。

    兰多终于忍无可忍,“你究竟怎么回事?你背后现在全是木屑,你看不见后背,肯定清理不干净,如果不弄好,搞不好会发炎。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西尔顿皇家港口的通行证,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靠岸,你是不是想因为这种小问题感染,然后一声不吭地死在船上?”

    “通关文件很快就会送过来。”

    “你怎么知道?”

    “总之你不要碰我,回床上躺着去。”

    “你什么毛病?”

    这一次小白不说话了,当整个船舱里陷入沉默,只能听见船被海水推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船只的摇晃,挂在他们头顶上的煤油灯也在摇曳着。小白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早点休息”,便随手将放在木桌上的药瓶抓起来捏在手里,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船舱。

    大约是十五分钟后,一个海盗打着呵欠满脸不爽地端着一碗切成块的菠萝走进兰多的船舱里。兰多抬起头看着他,“小白人呢?”

    “不知道……这样说吧,十分钟前他在底舱把我抓起来要我去厨房给你拿菠萝,五分钟前我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他站在船舷上抽烟,一分钟前我看见你们救上来的那个妞蹑手蹑脚地提着裙摆接近他,并询问他要不要帮忙换药。”

    “哦……”兰多这会儿的心思完全不在菠萝上了,尽管前一秒他想这酸甜的东西想得浑身细胞都在躁动。

    这会儿他只是站起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海雾正浓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只好收回目光,转过头问:“那小白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他绷带上全是血,身后也有木屑,有个人帮处理伤口总是好的吧!而且我听说女人不都挺细心的吗,那还是个大家闺秀,多少要学点细活儿吧?”那个海盗耸耸肩随口推测,又打了个呵欠,“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去睡觉了啊……”

    兰多一把抓住那个转身想要离开的海盗,微微瞪大眼,“他拒绝我,转身去接受那个女人吗?”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那个海盗满脸不耐烦,“拒绝你,接受一个女人,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你震惊的?”

    兰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不管,他就是震惊,而且有点莫名的愤怒。

    于是这会儿他也不休息了,强打起精神走到船舷边上。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忍不住设想了一万个把芙兰朵从小白身边支走的理由。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船舷边上,远远就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小声对话。兰多心中一紧,浅浅地皱起眉,再往前走了两步,终于透过海雾看清楚了不远处的一幕——

    芙兰朵双手捧着脸,一脸挫败地蹲在红发男人的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吞云吐雾。而后者覆盖在绷带下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在抽了两口烟草后,淡淡地说了句:“夜深了,回去睡,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芙兰朵脸上抽搐了几下,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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