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

    "老师,这次我绝不使诈,我们赌你最擅长的,你教我的,剑术。"

    舒漠阳望进他眼里:"赌注是什么?"

    "我要录影带,你要我,显而易见。"

    "好。"

    两人持剑对立的场景,在记忆中多不胜数,只是全部是教学切磋,从未以生死相搏。

    舒漠阳还记得当年自己订下的规矩:"剑离手为输,背落地为输,亲口认为输。"允落辰几乎从未出过全力,打到七八分就丢剑,打滚,要么就是大喊着认输了不打了。

    经常抱着他的腰,一脸诡笑:"赢老师有什么用处?"

    风吹过,明明还是盛夏,却有树叶开始落地,有些人有些物,总要提前离开吗?

    允落辰出了招,他的剑仍以圆通变化为常,不走凌厉迅猛,舒漠阳对剑的拆招过往不必经过大脑思考,那已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就如同他多年总认为自己该把允落辰找回来。

    允落辰,可能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人,只有剑碰撞的声音,很熟悉。

    舒漠阳一剑直刺过去,朴实平淡的一招,并无凶险,却听见皮肉破开的碎声,他一时愣住,不能相信这一剑能刺进允落辰腹部,更让他惊愕的是允落辰居然左手抓住剑锋,将剑更深刺进身体里。

    剑就如同舒漠阳身体的一部分,绝不可能脱离,他整个身体被拉着向前了半步,允落辰右手回剑平削向他脖颈,剑光在他眼前闪过。

    血滴滴答答流落了一地,允落辰的剑驾在他颈间,皮肤感到寒意泛起一层细密疙瘩,舒漠阳听见允落辰淡淡道:

    "老师,你认输吧。"

    "我不认,你会杀我?"

    允落辰摇摇头,攒着剑的手更用力,再往里几分就会在肺上开出个洞。

    舒漠阳松了手,剑炳沉重,剑尖滑出允落辰体内。

    "孟擎,给他那盒带,还有纱布。"

    允落辰面色渐渐苍白渗出一层汗珠,却笑得淡定:"谢谢你,老师。"

    数日后,孟擎问:"旗主,您明明可以留下落辰少爷为什么要放他走呢?"

    舒漠阳淡淡答道:"他的剑术已经超过我了。"

    "也许您其他的地方也被人超过了呢?"孟擎说话同时,突然往他身上一撞,一把藏得精巧的匕首,插进他腹侧。

    舒漠阳的剑在下一秒就挥出,孟擎有所防备却料不到如此之快,右臂上顿时血流如柱,只是冷冷笑道:"今天当班的全部是我的人,舒漠阳,你插翅难飞!"

    舒漠阳却没有恐慌之色,冷冷面对一群如狼似虎之徒,他的无所畏惧里似乎还有一点无奈的孤僻,一种既时不与我便遗世独立的傲慢。

    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且战且退到渐渐力不从心,突然在高处有人开枪毙了最前面直威胁到他性命的人,又有谁从后抱了他,拖进车里,嘴里嚷着:"救到人了,快走,追来了。"

    最后的意识,是在一张手术台上,视野里出现的面孔有几分像允落辰--

    "落辰......"

    "我再说一次,我叫易木石!"

    (最终章)

    雷纪秋站在言世开的坟墓前,点燃一根烟静静笑道:"老好人,你儿子我照顾不了,我就把他甩给那个更有本事的男人了,你要是不服气就夜里来找我哭吧。"

    言欢问站在身边的齐轩:"你不会嫉妒?"

    齐轩不看他,没什么好气回答道:"没有你爸,哪来今天的雷纪秋,我除了感激还会有什么?"

    言欢笑了笑:"纪秋哥没有选错人,我......从来没得到过他。"

    "你从来没失去过他",齐轩终于第一次,与他对视,"好好珍惜落辰,他是个会流血三百里,为你翻案的人。"

    "太过夸张了。"买了束白菊花放到言世开墓前的允落辰淡淡笑道。

    "还有什么比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警察局抱着嫌疑犯对一干警察要求他立刻无罪释放更夸张的?"雷纪秋也转头戏谑插话。

    "比起齐轩在警察例会上大声宣布自己爱上了男人辞职不干呢?"允落辰兵来将挡的从容有度。

    齐轩脸微红了一下,低声催促雷纪秋:"先走了,有人嫌我们碍事。"

    剩下两个人,允落辰双手合十,闭目似乎喃喃说了些什么。

    言欢并肩站在他身旁,淡淡说道:"我以为我是个犯了罪的人。"

    允落辰微笑:"王尔德说:‘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

    言欢皱眉:"他是什么人?"

    "英国唯美主义艺术运动的倡导者,著名的作家、诗人、戏剧家。"

    "我当他是放屁。"

    "还有",允落辰补充,"他是个同性恋。"

    言欢大笑:"那我可以考虑相信他的话了。"

    我从来不是你的救赎者,因为你抛弃困锁回归无辜的那一刻,被释放的是我的灵魂。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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