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而死。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心意相通更让人快活的吗?

    华灯初上,秋夜的风轻轻拂过,带着几分凉意,围墙边的竹林簌簌作响,那竹叶尖已经有些泛黄了。

    左右闲着无事,叶宝葭用罢晚膳,便在毓宁宫的园子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这竹林旁。

    腹中的胎儿虽然昨夜受了惊吓,不过杜太医已经来瞧过了,并无大碍,今日宫门紧闭只是因为她真的生气了。

    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唇边,“呜呜”声溢了出来,轻且脆,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

    这竹叶叶宝葭只会吹几个简单的调子,玩了片刻,忽然听见围墙外响起了笛声,接着她刚才的调子应了下去,那笛声吹得不胜熟练,但胜在笛音婉转轻扬,勉强可以入耳。

    叶宝葭收了竹叶,凝神听了片刻,嫣然一笑,转身道:“回吧。”

    琉紫领着宫女一起跟在身后,还犹狐疑地听着那笛声:“娘娘,这是谁在吹啊,宫里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吹笛子。”

    叶宝葭自然心知肚明。

    到了房里,琉紫伺候她洗漱,一边替她换衣裳一边迟疑着问:“娘娘,陛下那里……明日还是关着宫门不让进吗?”

    “嗯。”叶宝葭漫应了一声。

    琉紫有些心慌:“陛下他不会生气吧?”

    “今天他生气了吗?”叶宝葭随口问。

    “好像……没有。”琉紫仔细回想了一下道。

    “那明天他也不会生气。”叶宝葭淡淡地道。

    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琉紫吹熄了灯,轻悄悄地出去了,室内悄寂无声。

    叶宝葭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习惯了身旁有人相陪,此时身边冷清清的,她一时有点不敢闭眼。

    昨晚气得不行,把卫简怀从房间里赶出去以后,半夜里做了噩梦,梦见卫简怀倒在了血泊中。她眼里流着泪惊醒了过来,后来便一直睁着眼到了天明。

    耳边隐隐有笛声传来,待她细细去听却又消失了。

    很早以前,还住在鹿鸣宫中的小殿下看到乐师中有人吹笛,十分羡慕那仙风道骨的模样,硬是让那乐师过来教他,学了几次以后却嫌嘴唇吹得疼了不肯练了,又不好意思说,便抓了谢隽春一起来学,只盼着谢隽春先开口说不学了,他便可以跟着理直气壮地让乐师走。

    没想到谢隽春耐着性子陪着他吹了近一年的笛子,若不是后来突发变故,只怕卫简怀还真能成一名弄笛高手。

    今日他这样卖力地卖弄,想要做什么?

    赔礼道歉吗?

    叶宝葭怔怔地想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过了一天一夜,昨晚被欺骗的恼怒和被惊吓的余悸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卫简怀处事滴水不漏、缜密严谨,不动声色中终于将狡诈的卫简铎彻底引出,消除了最后如鲠在喉的隐患,相比从前的谢隽春,可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她心里其实骄傲得很。

    那是北周的君王、她曾经效忠的天子,也是她的丈夫,她将要携手一生的男子。

    窗户忽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叶宝葭愣了一下,屏息凝神朝右侧看去。

    这毓宁宫现在护卫严密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居然还能有人摸到寝宫?

    等了片刻,那窗棂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又等了片刻,一个黑影敏捷地从窗口跳了进来,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往前蹭着。

    叶宝葭忍着笑,看着那黑影到了床前,淡淡地道:“堂堂天子,居然成了采花的宵小之辈,说出去可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那黑影一僵,旋即也不遮掩了,一挑纱帐在床前半跪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叶宝葭一口:“谁让朕的皇后如此鲜美可口,朕实在是孤枕难眠,只好做个采花大盗来一亲芳泽。”

    “不要脸。”叶宝葭瞪了他一眼。

    卫简怀握住了她的手,讨好地道:“气消了没?今日朕吃了三次闭门羹,脸都没了,还怎么要脸?”

    “那陛下亲也亲过了,该回了。”叶宝葭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怎奈卫简怀手指紧扣,一动都动不得。

    “蕤蕤,是我错了,”卫简怀低声道,“不过,我起来慢了一步是有原因的,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还能有什么原因?”叶宝葭没好气地道。

    “蕤蕤那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一气呵成、有条不紊,和从前谢爱卿的气度一模一样,朕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欢喜,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在装中毒,都看得傻了……”

    卫简怀俯下身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下巴上有轻微的胡茬,刺得人痒痒的,从脸颊一直到心里。

    叶宝葭心一软,没出声。

    “刚才听到朕吹的笛子吗?”卫简怀不想起来,自从叶宝葭怀孕后,那肌肤越发莹润光滑,蹭着蹭着便让人有些上瘾,“好听吗?”

    “不好听。”叶宝葭生硬地道。

    “朕这是忙里抽闲学了一首,就算向你赔罪,皇后若是日后想听,朕一定好好练,别生气了,好不好?”卫简怀哄道。

    “陛下,”叶宝葭凝视着,忽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在了他那只受伤的手上,“昨晚瞧见你流血中毒气息奄奄躺在那里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那指尖微微颤抖着,仿佛还在恐惧。

    一想到从前知道卫简铎追杀叶宝葭、而叶宝葭生死未卜时自己的恐惧,卫简怀心中大悔:“蕤蕤,都是朕错了,你别再想了。”

    “就好像身体里掏空了一块似的,说疼,好像也不疼,”叶宝葭茫然地回忆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瞬间黑白,没了生息。”

    “蕤蕤……都过去了,”卫简怀低头亲吻着她泛凉的唇,喃喃地道,“以后朕都会陪在你身边……”

    叶宝葭捧住了他的脸,仰起脖来,破天荒激烈地回吻着他,仿佛想要以此来感受到他的存在。

    两人唇舌交缠,灼热的气息让人迷乱。

    “陛下……”叶宝葭潜意识中觉得有些不对,喘息着叫了一声。

    卫简怀的手刚刚从那腰肢滑下,落在了小腹上,不由得浑身一凛,脑中闪过几分清明。

    身体里的猛虎却不甘心,他挣扎着问:“几个月了?”

    叶宝葭的脑中一时懵懂,答不上来。

    “快三个月了……还没到三个月……”卫简怀念叨了两句,咬紧了牙根,双手撑在床板上一跃而起,狼狈地道,“蕤蕤你先歇着,朕去洗漱一下就来陪你……”

    第99章 同心锁(五)

    帝后二人终于和好如初,身旁各自伺候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卫简怀面前守着宫门不让进,那可是得有很大的胆量才行,要不然卫简怀一沉脸,普通宫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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