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不罚不打紧,既是我师兄的徒弟,你们认了错我也不会为难。只是听人说,你们在木兮林见着了其余的人,可否,说来听听?”幻灭一个眼神看向身旁站着的屠七平,屠七平会意,为苏暮离和南桑添了新茶,请二人坐下。

    苏州城里,小桥流水,正是夜市时候,灯火辉煌,热闹的紧。

    南桑和娇娥一同站在桥边,看着这国祚昌盛的天下心事重重。

    “小石头,我一直不明白,你姐姐后来不是失忆么,又怎的和姓墨的纠缠在一起了?”娇娥看着桥下流水,映满了斑斓摇曳的灯火,一条堂皇华贵的船停在上面。

    “原本最初只是不经意在木兮林碰见,后来幻灭要我们与墨公子为友,好把他请上天宫位列仙班,我们便日日去木兮林寻着他。”

    “我们家那哑巴总是位日久生情的主。”娇娥看着桥下那条船对某人如此评价道。

    “我和离姐姐日日去木兮林,足足半月多才又见了墨公子一面。现在想来,墨公子当时实是躲着我们的。只是我姐姐尚还失忆,我又拙笨,竟成了幻灭手中一枚棋子。”南桑兀自回忆着。

    有些事情永远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石头,你信不信,我只觉得你姐姐在木兮林见着姓墨的第一眼就落了情根。”娇娥说着的时候,桥下的船帘子被人掀开,依稀看得见船里的气派绝非一般,坐在里面的人加身黄衣朝娇娥望着点了下头,片刻,帘子又被人放下。

    娇娥也朝船里的人点了下头,片刻,收回目光看向南桑,睁了睁眼皮困意缱绻。

    南桑好奇道:“那人是谁?”

    “当今皇上。”四个字说的很是随便。

    “可是慕容无痕?”

    “非也,是他胞弟。”娇娥打了个哈欠靠着桥边。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依旧。

    南桑只觉得娇娥困成这般模样说的是梦话,当今皇上明明是慕容无痕,他胞弟慕容无恙不是顽疾逝了么?

    “你总劝劝你姐姐,她这样茶饭不思的,就算墨逸之醒了,她也要捱不住病倒了。”娇娥实在乏的厉害,原先他只要照顾墨逸之一个。如今,添了个能吃能喝闹腾的石头又多一个不吃不喝愁人的苏暮离,苦他娇娥一只狐媚子的脸和本事都用在了灶台和家室。

    娇娥顾不上想还有哪只狐狸似他这样贤惠,心里只记挂着家里别再病倒一位,这样边嘱咐着小石头边下了桥要回墨府。

    “恩,我听着了。”南桑在墨府一月有余,看娇娥辛劳,心里自觉得对他不起,此时紧紧跟在娇娥身后认真的答应着。

    月挂半空,乌涯山山脚的院子里。子寻翻了个身,细指拨开窗前的帘子,果然,那个人又站在院子里,单衣薄衫作陪半轮明月。子寻赌气似的一把拉回帘子,躺回被窝里原先的暖和的地方,蒙头睡了起来。只片刻,又猛地坐起来,胡乱穿件衣服拎起一件斗篷出了门。

    “这都半月,你如何天天扰我睡眠?”子寻这话问的倒有些叫人不可理喻,明明是他自己心上惦记着别人放心不下,又来为那人添衣送暖。

    墨逸之转过身上前一步走近子寻,眼神里显现出黯淡的颜色连同几分迷离。

    又走进一步,墨逸之对住子寻的双眼。

    山中寂静,雪停了几日,清风轻淡无声。

    “娇娥,我错了。”

    那声音压的很低,隐藏着缭乱心绪,听的子寻心惊。子寻何时见他这般模样,一时手里拎着斗篷竟回不过神。

    错了。

    墨逸之认错了。

    伊始,错在劫后偷生。而后,错为狐皇。千错万错,错在白云苍狗,不舍相忘。

    他把种种归咎自己,已是半月,他再未踏进木兮林半步。

    “无碍,无碍。”子寻笑的慌乱,赶紧为墨逸之披上斗篷,讨好道:“我不过说笑。”

    “娇娥,我渴了。”墨逸之冲着子寻,无由头的说了一句,简单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有茶,我给你煮茶。”

    “娇娥,我此时不想喝茶。”

    “煮水?”

    “有酒么。”

    “你要饮酒?”

    “恩。”

    “也好,酒暖驱寒。”子寻拉起墨逸之往房里走,“我们先回房,我立刻给你取酒。”

    灯烛摇曳,夜愈深沉。

    子寻一向流连风月端得一派酒星风骨,此际出门找到一株树,在树旁挖出从前藏的酒,取出一坛。又回屋拿了两个平日食饭的陶碗。

    子寻给墨逸之倒了一碗,墨逸之就蒙头喝了一碗。

    “味道如何?”子寻看着几滴酒从墨逸之唇边流到下巴落在桌上。

    “不如你煮的茶。”

    子寻听的很是受用,却也腹诽墨逸之不懂饮酒,浪费了他一坛好酒。

    “娇娥,与你这么久了,都不知你姓甚名谁。”

    “亏得墨公子还想得起来这事,日日娇娥这么叫着,全天下也就你这一个。”子寻揶揄一番,而后老实回答道:“本名子寻是也。”

    “可有来历?”

    “吃酒且得听戏,子寻就给公子讲上一出戏本子。”子寻喝了口酒,酒香醇厚回味无穷,他抿了抿唇边的酒,说道:“乌涯山原有一女子,绝色。通仙一场,云雨痛快,那仙人却弃她而去,临了落了话,若得了孩子就让那孩子去寻他,取名唤作子寻。”

    墨逸之此时吃酒有些迷瞪,死死地盯着子寻看,仿佛看到从前八九岁的孩子,孤零零的长大。

    “公子不必如此看我。那绝色美人正是我娘,那孩子是我。”

    “只是你从未去寻过那仙人。”墨逸之道。

    “既是被人丢了的,哪还有死乞白赖找回去的道理。”

    “娇娥不寻仇已是不错。”墨逸之端起斟满酒的陶碗。

    “知我者莫过公子。”子寻端起陶碗。

    二人相敬,对饮。

    “娇娥,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墨逸之。我本无名无姓,只是机缘巧合落了如今种种。”一碗酒饮下,墨逸之说了好些话。

    “如何不是,算我胎投得不好,皆道是机缘巧合。”子寻又呷了一小口酒:“公子,再问你一事可好?”

    “我不去木兮桥是为了躲着一个人。”墨逸之直接了当,任是头次饮酒,任是不胜酒力,他依旧晓得那狐媚子此刻想问什么。

    “心上人?”

    “你熟得鱼水之欢,可曾有过心上人?”墨逸之自己又倒了半碗,饮尽。

    “女子而已,不过戏水。既是情伤,不若同我讲讲先前如何识得?”娇娥等对面回应,却迟迟不见动静,一眼看去才知,那人倒头趴着,竟是如此吃不得酒,混着醉意睡了。

    “原以为你是块木头,不曾想还是位痴情郎。罢了,我便帮你一帮。”子寻知晓墨逸之不过初试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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