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容笑貌,帝王气魄。

    “王爷,据说不久,延军便要集结兵马至定疆城下,”老管家守在一边,絮絮叨叨道:“岳地兵马不多,怕是不能与之抗衡、王爷…”

    “就算不能抗衡,我也不能走。”柏道文心意已决。对于旧主太子统,自己没有帮上忙,很抱歉;即使说过不惜一切大义灭亲,但这十七年来,一直畏首畏尾。如今太子统后裔在世,即使不与之抗衡,也不能弃城而逃。

    自己始终姓柏,那朝堂上坐着的天子,始终是自己的长兄。弃城而逃,是懦夫所为,就算死,也该死得有价值一些。

    谈话之间,有道人影从远走近。

    一个约是十六的女子,穿着一袭淡色轻袍,披着猩红色的斗篷。手上,还拿着一件袍子。她一路向着柏道文走来,近了,才缓缓道出一句:“父王,女儿给您拿来了衣服,还是穿上吧。”

    这便是柏道文的独女,岳郡主柏倾惜。

    岳王妃早逝,因身体常年染病,在女儿刚懂事的年纪便撒手人寰。岳王柏道文对王妃长情,这些年来只是守在封地拉扯女儿长大,没有再娶一个妻妾。

    柏道文对于柏倾惜,是严父亦是慈母,异于平常人家,有体贴爱护,也有苛刻教导,故,自小懂事的柏倾惜对父亲的感情很深,从未有过任何的叛逆反驳。

    “惜儿来了。”柏道文慈爱一笑。一旁的老管家收拾了一下座位,示意让柏倾惜坐下。

    “父王在院中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在聊些什么?”柏倾惜淡笑。

    老管家默不作声。

    “在说起最近城中百姓,陆续离城的事。”柏道文没有丝毫忌讳,在女儿面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以及最近岳王府里,侍卫家仆也在想办法离开岳地。”

    柏倾惜笑容一僵。

    “父王…”

    “惜儿,你可曾害怕?”

    柏道文没有理会她的顿愕。

    “惜儿不怕。”柏倾惜坦然回答,“何惧之有?”关于延军么?关于那个子桑聿?那个一年前曾在宁宫有过一面之缘的驸马爷?

    只记得印象里的这一个人,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一个晃得发光发亮的少年儿郎,不同于寻常公子王孙的人物。那天中秋盛宴,自己的目光总往这个人而去、偶尔碰撞到自己那公主堂姐的眼神,有些尴尬。

    后来。

    前朝太子遗孤,子桑皇室后裔,大延顺和皇帝的嫡亲孙子,这般不可思议的头衔落在了这个人的头上。不消多久,中原地域各处都燃起了战火,平静了十七年的土地在顷刻之间,东窗事发。

    听说前段时间大破固川一战,他亲自射杀了宁军元帅、大宁皇子柏渊,延军大捷,传遍天下。那个昔日在跟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堂兄柏渊,征战多年,竟然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上、这个少年,难道本性里便有着戾恨吗。

    “王爷,如今城中防守薄弱,有大数兵力都流失在外,万一延军攻城,只怕是守不住。”老管家劝道,“如今首城如同空城,王爷乃皇家人,再留在此处真的很危险。”

    柏道文淡笑。

    “惜儿身为女儿家都不曾害怕,我们就更不应该去害怕了。”柏道文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很多过往。“如果是太子爷的嫡亲血脉,如果一死可以抵消我欠太子爷的情,那也值得了。”

    柏倾惜轻叹了一口气。

    子桑聿,你会杀尽柏家人吗?那,

    柏倾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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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期,大宁京都。

    今天的公主府,特别的热闹。

    从驸马离开公主府至今,已经十月光景;近日,柏倾冉频频腹痛,似乎有分娩征兆;今天底下小厮请了稳婆前来,证实柏倾冉肚里孩子确实足月,要见世了。

    当即,公主府前前后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人来人往,着急得很。而那公主寝殿里的喊声已经叫唤了一个多两个时辰,声嘶力竭般,让门外的人听了都不禁紧张。都说女子分娩,需承受世间之痛、今日听闻,确是没说错。

    皇帝柏道成则在宁宫之内等候消息。

    手底下的侍卫眼线布满了公主府,孩子一出生,就会有消息回禀。柏道成在御书房内看着最近的奏折,有些走神。子桑聿啊子桑聿,你杀我儿,让我饱尝丧子之痛;如今冉儿分娩在即,我也想让你尝尝,失去爱子的滋味。

    握紧的玉质狼毫被手上使力,突然便断裂在手心。

    公主府内。

    蓝儿作为贴身婢女,今天也没有安排到帮忙接生、只是一直在帮忙烧热水,不准进殿。

    听说这几位稳婆极有经验,是小厮连忠从外面请回来的人。本来皇帝安排了人手,只是柏倾冉的征兆来得突兀,还未等皇帝的人来,连忠就请回来帮手了。这几位稳婆也是特别多规矩,说贵族人家生孩子,哪些哪些年生的人最好避开。

    恰巧,蓝儿就在其中。

    “老天爷在上,民女蓝儿特意求愿,”蓝儿正在厨房里烧热水,热水还没开,嘴里就念念叨叨地拜起神佛来:“求老天爷保佑我们公主顺利产子,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蓝儿愿意以十年寿命相抵,望老天爷保佑保佑…”

    妇人产子,危险得很。

    不过对于皇家,会比普通百姓安全一些罢。

    “啊——————”

    又是一声长喊。

    公主就寝的殿房之内,柏倾冉身着白色中衣,愣愣地看着那边榻上生产的人。

    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妇人,今天的一切举动都变得那么真切。连忠找回来的几个心腹正在帮那妇人接生,殿房里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

    “夫人,怎么了。”新东正打扮成一个帮忙接生的帮手,守在旁边。眼看柏倾冉已经呆坐了许久,不禁有些疑惑。“稳婆说,情况还算是理想,因为她早前产过一子,所以不会太困难。”

    “新东。”柏倾冉轻皱了一下眉头。

    “是。”

    “此后,定要善待她和她的儿子。”柏倾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今日你忍痛产子,来日,希望我可以还你一个名留青史的孩子。她…我和她终究都是女子,世界上还没有让两个女子生子的办法、而她,不可以没有孩子继后。

    “新东明白。”

    时间过得有些慢。

    柏倾冉又在原座上呆坐了一个时辰,只觉得这时间异常难熬。而就在难熬了这一个时辰之后,听到了那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生了。新东守在一旁舒了一口气。只是,她们怎么还一团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新东有些担忧,只怕是那妇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岂料那几个稳婆见怪不怪地回答说,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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