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莫名地留恋于这种有悖礼法之事。

    “怎么了?”舒瑜摇头,时白露才放下心来。

    “趁现在人多,咱们走吧。”时白露看准了一条缝隙,牵起舒瑜的手猫腰前行。

    舒瑜惊道:“你不给钱?”

    时白露“嘘”了一声,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李婶都尊我为神了,还给什么钱。”她话音刚落,便见李婶从人群中探头一看,逮到她们二人的鬼祟之相,当下了然,大声呵斥:“果然就是你这小兔崽子,又吃白食!看老娘不把你们扭送官府!”

    眼见着李婶拨开人群,就要扑将过来,时白露怕舒瑜脚力不行,一把将她抱起来拔腿就跑。

    “哎呀,老婆子,算啦,就为了几个银子。”

    “你滚!谁是老婆子,你个糟老头子,就会做汤圆卖汤圆吃汤圆,以为别人都是冲你的汤圆来的吗?就你滥好人,总给人白吃,能攒够钱换店铺就有鬼了!”

    “嘿,大过年的,你想吵架不成!”

    “吵架?我不吵,等明天我就回娘家!”

    “回回回!说了几十年了没见你哪次回过。”

    ……

    等跑了有几百米远,进得闹市之后。时白露便把舒瑜放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满头的汗,轻声喘气。

    “小时候都是偷跑出来的,没有钱还说的过去。怎么你今天还是不给李婶钱啊?”舒瑜这话有些埋怨,李婶虽然计较了些,但是王伯却是实在的大好人一个。

    时白露挽过她臂弯,一边漫步一边解释:“我们今天既然是出来回味的,自然要回味周全,吃白食这种长大了再没干过的事怎可错过?你放心,等下次再去吃,我必定会补偿王伯他们的。”

    舒瑜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拍她屁股:“你怎地长大了还是这么顽皮?那今天可玩得开心尽兴了?”

    “非常开心,非常尽兴。”时白露停下步子,和舒瑜四目相对。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什么都不用装,便是不言不语也是舒心的。

    有人拽了拽她衣摆,时白露低头一看,却是个衣衫破烂、头发蓬乱、面容污垢的小乞儿,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被冻得发紫颤抖的脏手,声音干涩地说:“我饿了。”

    我饿了?怎么有这种讨饭的语气。若是平日,时白露大概就要冷漠离开了,只是她今天心情很好,而且……她看着这女孩不知怎么心生了几分怜悯甚至罪过之意。

    一旁的舒瑜早到旁边的铺子里买了几个肉饼,刚递到女孩嘴里,便被她三两下大口吃完了,显然饿得狠了。于是又买了碗肉汤,却特意嘱咐了老板要碗搁凉了的,女孩端了比她脸盘还大上许多的汤碗也是大口喝掉,直吃得脸上头发上都是汤汁。

    时白露饶有兴趣地叉手看着。女孩喝完汤之后,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嘴边的油渍,又看向舒瑜:“你知道广兴楼在哪里吗?”

    广兴楼?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对视一眼之后忙拽着女孩拐进小巷的黑暗中。

    “那天我偷偷溜出去玩儿了,回来的时候看见有很多拿着刀的男人站在家门口,他们抓走了爹爹、娘亲、哥哥姐姐还有戏班里的叔叔婶婶们。我以为是爹爹他们在排新戏,我怕爹爹见到我偷懒不练戏会打我,就跑远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门被锁住了,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叔叔,他们把我送到一个有很多很多小孩儿的房子里。我想家,想爹爹娘亲就偷跑出来了,可是我找不到广兴楼在哪里。我问街上的人,他们听见我说起这三个字就跑得远远的了。”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舒瑜蹲下来,拿手绢给她擦拭眼泪,犹豫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跟你说,你再也见不到你爹爹他们了,再也回不了家了呢?”

    行刺一案,是她主审的,刺客出自广兴楼,任何班主百口莫辩都落得个同党的下场,只待开春问斩。广兴楼也被查封,其他人等都发配充军了,眼前这个女孩应是不幸中的万幸。

    “……为什么?”女孩的眼神中,有太多东西,惶恐不安、吃惊、伤痛……像一根根尖针,□□舒瑜心里,戳得千疮百孔。自古以来,这种事,最无辜受伤害的永远是孩子。

    “因为他快死了。”时白露平淡无奇的声音,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那般轻松。

    “小露!”感觉到女孩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舒瑜不禁朝时白露喝道。

    “你是坏人!我爹爹才不会死!才不会!”女孩冲过来捶打着时白露的腿。

    时白露微微阖上眼眸,脑海里全是那夜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会顾及下等人的生死存亡。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低头看向女孩:“对,我是坏人。”

    “哎!”舒瑜一把接住晕厥过去往后倒的女孩,随后看向时白露,有些担忧:“怎么办?”

    “送回慈幼局。”不带任何犹豫的答案。

    舒瑜低头看着女孩身上的破烂衣衫,上面印着慈幼局的标志,摸摸厚度,怕是棉絮都没有塞进去,只是空空的夹衣,而且都不合她个子大小,生生地露出了一截脚踝,那里早已被冻得紫黑。

    “不,不送去慈幼局。”舒瑜坚定地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推动情节发展的角色又出场啦

    ☆、第 31 章

    上元节一过,立春便很快赶至。不过人道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本来仗着自己正值青年,身强体健的时白露昨天入朝贺岁时穿得稍少了些,在殿上炭火充足还不觉得冷,待下朝赴宴时候刚出了殿门便被冷风侵入袭了几股邪气。虽然后来王芍给她送来了厚实的白狐裘袍,她席间仍然觉得头脑昏沉四肢乏力,时宴便留她在宫里歇息了一晚,还给她空了一天的假,让她趁机休息一番。

    是以今天在楚王宫里睡了一早上,服了药觉得好了许多,才搭了马车回府。

    待她才穿过几道环廊,在抬头不经意的一瞬间便看见了令她吃惊的一幕——前几日才被舒瑜送过来的广兴楼那小女孩此刻正站在才堪堪长过园墙的松树枝桠上,被她踩在脚下的树枝已呈摇摇欲坠之势,而她还浑然不知,只是双手抓着一根根往前伸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走着。

    “何小小!”时白露跑过去一瞧,不禁怒喝,“你在干什么,给我下来!”一旁跟着赶来的小铃见状也是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去叫在周围巡守的侍卫过来帮忙。

    原来何小小此刻站着的地方已经是这棵栽种时日不长,并不丰茂粗大的松树枝干前端,而且下方正是一方池水,周围傍有假山奇石,若她摔下来进了池水倒还好,若是直接磕在那坚硬陡峭的山石上,实在令人不敢设想。

    何小小被时白露的呵斥声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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