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怜我边薇姐姐了,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被那可恶的边江下狠手罚了一百军棍,现下还在府里养伤呢……”

    “噗——”舒瑜闻言不由将嘴里的茶水惊得喷了出来,她本来举止文雅,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只诧异问道:“边薇姐姐?”她是知道时宴倚重边家,常邀二人在宫里用膳,一来二去必是和时宴的三个子女混熟了,时白兮也常边江哥哥边江哥哥的呼来唤去,只是时白露不是那样熟络的性子,怎么这么快姐姐都喊上了。

    时白露掏出手绢帮她细细擦拭脸上的茶水污渍,好笑地说道:“对啊,边薇姐姐啊,你何以这么激动。她比我年长几岁,不叫姐姐莫非叫妹妹么?我昨日还去府上看她了,虽然对我说不妨事,在军中也时常受罚挨打,只是她神色颓唐,提不起什么精神,想来是魂牵梦萦的楚京风采在她心里渐渐破碎了罢。”

    舒瑜闻言忙左顾右盼,见都在各自闲聊之后,转过头来皱眉低声:“这些什么破碎言语你不要在外胡说,万一被人听见了传到你母亲那儿当心又是一顿责罚。”

    “这有什么可怕,这些话莫非不是事实?她治下的国都什么模样她会不知道吗,她若当真不知道我自可在书摊上随意捡一本新写的诗集散文呈给她看……”一只温香软玉般的手掌适时轻轻捂住了时白露的嘴巴,舒瑜唇色泛白,摇摇头。

    时白露眸色里闪过几丝失落,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好一阵子,便是对沈修也未曾说过。她生来心善,只是在宋国那种人情淡薄的地方待得久了,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现在回楚国已有数月,在府里学士教导如何经世治国,在朝中耳濡目染官场厚黑之学,都不及吐火勃一行来京之后她的所见所闻来得醍醐灌顶。王位,她要夺,可这让她又爱又恨的故土、山水、百姓却绝不是外人可以羞辱践踏的。

    “小瑜,你不开心,那我便不说。”

    舒瑜失笑,转而拍了拍她脑袋:“傻瓜,我没有不开心。你不在你母亲身边良久,可能论熟悉她性情脾性,我还比你强上一些,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她到底身居高位,考虑的东西要比常人多上许多,时机未到,她还在忍。”

    “时机未到?”时白露疑惑,秀眉浅皱。

    这时,小二端上了一盆酱香肘子,和一壶竹叶青:“客官慢用。”

    舒瑜拿上竹箸往那油色金黄的肘子上轻轻一戳,酥嫩的表皮破出一道裂口,上面裹着的酱汁顺势流洒在冒着热气的肘肉上,她夹了一小块,吹凉了才送到时白露嘴边:“你以为你母亲是那种任人欺负绝不会还手之人吗?她如果是那样的人当初派人与燕国求和时就不会因为一条协议没有谈拢而又激战了一天一夜,一个王国如果长期处在战火之中,谈何发展。”

    吃过肘肉,饮下清甜醇美的竹叶青,那透明青碧的液体顺过喉间带来一股浓厚的芳香回味,时白露用指侧抹掉嘴角的酒痕,眉眼里透着满足,方才谈话的不悦也烟消云散,她也为舒瑜斟了一杯酒,平淡说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送我去宋国。”

    “小露……”时白露不知道,她说起这件事情越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越会让舒瑜觉得难过。舒瑜不顾周围人群繁杂,挪近了几步,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眼前这个还未成年便经受了许多磨难的人,时白露的手也默默缠上舒瑜腰际,她二人虽未说话,但此刻已胜过千言万语,在过去九年的岁月里,她们二人是身处异地各自心系彼此的交心挚友,时间不曾改变什么。

    “……二小姐,舒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温润清逸的声音,新上任刑部尚书的郑钧昊身穿着锦鸡补子绯袍打马回府,途径此处便瞧见了她们二人。虽说闺中密友搂搂抱抱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也无伤大雅,只是她二人这一抱就是好一会儿,两具曲线优美的身体紧紧贴着,置在这三五粗人聚集的地方瞧着着实奇怪。郑钧昊清亮的眸子里异色难掩。

    “哦,郑大人,真是好巧,我和……二小姐听闻这里的酱香肘子最是出名,今天天气好,就相约出来试试。”舒瑜反应极快,顿时撒手,站起来给郑钧昊引座,“既然有缘,郑大人不妨也坐下与我二人畅饮酒食。还未及祝贺你升官迁府,我先罚酒一杯。”郑钧昊撩袍入座,见她举杯欲饮,忙伸手拦下:“舒大人你向来不胜酒力,还是算了吧。方才你和二小姐估计喝了不少吧,脸色都红了几分。”

    “啪——”一支竹箸狠狠往郑钧昊手背敲了一记,疼得他霎时收回手来细细揉搓。

    “郑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时白露面色冷淡地横了郑钧昊一眼,随后只自己闷闷地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竹叶青。

    “得罪,得罪。”郑钧昊哪里敢惹这个二公主,尴尬地朝舒瑜和时白露各自作揖,额头不自觉地沁了几滴汗,坐的地方也悄悄挪得离时白露远了些,只是这样一来,便离舒瑜近了。感觉到时白露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自己,郑钧昊欲哭无泪地硬着头皮又挪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地方,只是迫于那低气压,半边身体都僵硬了。

    舒瑜看见此情此景,不由捂嘴轻笑,给时白露的碗里又夹了块肘肉,轻言细语说道:“你不要只喝酒,容易醉。”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给郑钧昊夹菜了,否则时白露又不知道要怎么刁难他,也是乐事,她和郑钧昊置什么气。

    后来席间谈天说事,郑钧昊也渐渐放松了,终于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视线移至舒瑜发髻上戴着的一串珠花,探问:“行刺一案亏得舒大人协助审理,才能在短时间内上交汇报。我不知道舒大人平日喜好,便托了自家小妹买了这串珠花聊表心意,你可还喜欢?”

    舒瑜唇齿轻启,还未说话,便听时白露将酒壶狠狠一砸,桃花眸子里似快要喷出火来,大声呼喝:“小二,再来一壶!”

    舒瑜见她眼神迷离,双颊绯红,怕她喝醉了生出什么事来,只得拦住小二端上来的酒壶,一把抓过她的手:“不准再喝了。”

    “好,不喝!”时白露站起身来,顺着舒瑜握着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看向一脸错愕的郑钧昊,朗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吃饱喝足,我和小瑜就不打扰郑大人你的雅兴了,还请自便。”她说完这话,便强自拉着舒瑜快步离去了,连道别的时间都没给郑钧昊。

    就这样一直行了两条街,舒瑜的手腕都被她抓得有些生疼了,不由轻轻呼了一声疼。时白露这才停下脚步,轻轻放下舒瑜的手,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刚才确实有些醉了,觉得是酒意使然才促得她对郑钧昊冷言以待,大发脾气。

    舒瑜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手戳了戳时白露的眉心,无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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