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小纸鸢的何小小,调皮神色突显:“我和你小兮姐姐放那只大的,你放小的。看谁飞得高,飞得远。输了的话待会儿回小瑜姐姐那里去不能吃好吃的小食。”

    自远处天边升起两只一大一小的纸鸢,白色的风筝线融进淡蓝色的苍穹中,渐高了,愈远了,像背起那橘色的日轮,不知去向何方。站在数百米外远眺着玩耍着的三人,舒瑜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这种凄凉之感。

    太子府。

    议事厅内只相对而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是时白禹,而另一个人却是吐火勃。

    “将军只需在春蒐时激我妹妹出来比试即可。”

    吐火勃是个直性子,当即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们南楚都是些文弱书生,别说我燕国,就是我吐火勃一个人,亲率十万铁骑就可以踏平你们的帝都!”自从上次和边薇在安民桥激斗以至被她扔到河里丢尽了脸面以来,吐火勃心里一直不舒坦,虽说后来边薇挨了军棍还到他府上赔罪,但是他怒气不减反增,若不是得了命令必须看完春蒐再走,他现在恐怕已经拍屁股走人了,回去就得说服二王子攻打南楚。论起原因嘛,其一,在他北燕,像边薇这样的人至少该打得半死吊在城墙上示众几天,南楚重礼是南楚的事,他吐火勃可不吃这套。其二,虽说边薇受罚,但是他又好到哪里去,被时宴召见说了几句威胁的话,随后就被眼前这所谓的太子殿下劝说着安安静静困在府里,真是快把他憋死了。

    时白禹闻言脸色微变,但还是忍了下来,他给吐火勃倒了杯酒,笑容堆满脸颊:“瞧将军这话说的,帮我不也是帮你们二王子吗?当初约好的,将军总不能这么快就抛诸脑后了吧?将军放心,若我将来得了宝座,必定把边薇给你,随你处置。”

    吐火勃哪里习惯这么小的酒杯,推开他递来的酒杯,拿过酒壶对着嘴就是一阵猛灌,直喝得壶底见空了才往桌上一砸,声音浑厚硬朗:“好!那臭婆娘,三番两次让我难堪,等我逮到她,一定往死里弄!”说罢,他看向时白禹,嘲讽的笑了一声,“才快一年没见,你的态度怎么变得如此之快。我是个大粗人,但是记性不赖,我可是记得当初你和我家王子谈判约定时犹犹豫豫,跟个姑娘似的,怎么现在这么决绝了?”

    他对时白禹向来不尊敬,喊一声太子就算心情好了,只是此刻话语里有些字眼着实刺耳得很。时白禹有事求于他,只得忍着,勃颈处甚至有些青筋暴露,只是嘴上仍然语气不变:“时势有变,我不得已而为之。你家二王子不也如此吗,此刻燕国为了争这大汗位置斗得已经水深火热了吧。”

    “哼!”吐火勃拍桌而起,“我家王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曾以数千骑兵周旋于两万大军之间而不败,岂是那个自小养尊处优的破败儿可比的!这大汗位置只会是我家王子的!”他说着朝时白禹斜睨了一眼,“就算我北燕内乱,对付你们南楚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做我们的内应。”

    他见时白禹颇为乖顺地点头,才重新坐下来,脑子里细细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又忆起在京城游走时听到的些许流言,于是哈哈大笑:“你莫不是怕那个女娃子夺了你的位置?就是我到京城那天站在你旁边那个看起来连刀斧都拿不动的豆芽菜儿?你也是太过胆小了,本来王位传给女人就有许多不合适的道理,更何况是这自小不被时宴待见的女儿。”

    “将军不知,自她回楚国以来,我娘态度有变,对她越发好了,连视若珍宝的匕首都赐给她,刑部尚书的人选也不再听我意见,反而择了我妹妹推荐的人,我实在……”说到此处,忽闻屋外传来通报声:“吏部尚书舒铮到访。”

    时白禹有些慌乱的掸了掸衣袍,整整冠帽,低声说了句:“总之,春蒐日还望将军多多帮忙。不过互惠互利之事,各取所需。”

    却说舒铮进得府内,径直朝议事厅走去,哪知竟在门口被小厮拦着了,说时白禹在与人商谈要事,不可打扰。正自纳闷间,吐火勃推门而出,看也不看舒铮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舒铮褐色的眼眸里闪过几丝异色。

    ☆、第 37 章

    京郊猎场。

    时白露拿着匕首往表皮金黄,油水滴进火里发出刺啦刺啦声音的羊肉上刀了一小片,递给边薇:“姐姐试试,加了燕地的香料。”

    边薇从军许久,也不拘礼,直接拿手捏了羊肉的一角便吃进了嘴里,虽然营地简陋,比不得宫里工序繁杂的烧烤流程,但是这直接架在柴火上烤就的羊肉却别有一番风味。

    纤指翻弄间,刀鞘露出些许,边薇不禁惊道:“你竟然拿这么好的匕首片羊肉?”

    时白露不以为然地看了手里的七珠双刃匕一眼:“再好不也是个匕首吗,不能物尽其用岂不是亏待?”这话是说得没错,只是却不是边薇能够理解的。要知道这匕首时宴是多宝贝,许多人想求都求不到,可到了眼前这小祖宗手里,却如一般的刀剑无甚区别。

    “姐姐的伤可是大好了?边江哥哥之后还有为难你吗?”她借着匕首锋利,拿过身旁太监手上端着的玉盘,不一会儿便片了满满的一碟,摆放整齐自然。

    大千世界,路人过客,点头之交,萍水相逢,青梅竹马,交心挚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各有不同。而时白露和边薇大抵是传说中不打不相识的那类,因争执打闹而相识,因缘际会而深交,相处下来却觉得趣味相投,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遗憾。

    “不过一百军棍罢了,我只是太久没挨军棍那日才晕了过去,哥哥他不是善于言辞的人,那日之后常常在我房门前踱步,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想起来就好笑。”边薇说着“叮——”地一声拔出腰际佩刀,“第一次见面那天,你见我是个女人便粗心大意了,今天再来比试一场如何?”边江曾与她说过,时白露掩藏了自己实力,若是别人说的边薇可能不信,可是边江习武多年,阅人无数,不可能会错。边薇本来不是好斗的人,只是与时白露交好以后,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意,一直想真正与她切磋一番。

    身后窸窣声音踏来,时白露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好”字收了回去,只拿过毛巾将匕首擦干净,收回刀鞘,插在腰带上。

    “边副将军。”来人是身着蓝色锦缎衫衣的清瘦少年,边薇和时白露都在此处,他先朝边薇作揖已是失礼,之后更是轻摇折扇走到时白露面前,冷笑一声:“啧啧啧啧,原来我那日竟还看走眼了。也是,生的这般相貌的人怎么会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少爷,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相。”

    “林以安,休得无礼。”边薇不知他二人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只是现在身边候着一堆侍卫和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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