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继续快马加鞭。

    委托完成,还了衣老前辈一个人情。云嫣的心情又好了几分。师门不欠人情的习惯贯彻百年,她作为弟子,自是须为此出力。

    这一回也总算是见识到了那位花教主的实力,虽不是十成,也很值得参详。招式都颇简单,内力却能轻松笑傲台面上不少一流高手。那日自己若真硬碰硬,半日之内能借着玄清剑招堪堪打个平手,但时间一长,必败无疑——若是加上花教主有名的毒物暗器加持,会败得更快。

    果然是不容小觑的武林新秀啊……唔,也许不是“新秀”。有人说花教主是练了独门邪功能返老还童的天山童姥,也有人说她噬人生血保持青春,还有人说她采阳补阴媚功过人……咳,清心清心,修道之人怎可惑于无稽之谈?江湖纷扰,一笑而过便罢了。?

    ☆、起

    ?  赤月教花教主是个很风雅的人。

    她把内力和武功学得那般好,就是为了在杀人的时候不用沾上血;把赤月教搬到中原之地来,就是因为看上了这里与西域不同的如画好风景。

    当她发现距离玄清派十里的温山连云峰是个因山路难行而人迹罕至,但却十分适合赏月的地方后,便派人修葺了峰上荒废多年的小亭,三不五时施施然到此赏景。半年有余,除了赤月教中几位护法知晓外,武林中无人发现。

    今夜亦是如此。

    月色清澈纤云肆卷,星河灿烂清风徐徐,送来满山花香。倚云峰此时应是梨花正盛,她等了许久的满枝白雪待垂怜,今夜终于能尽兴欣赏。

    腰间挂着前年酿好便一直埋在海棠树下的青梅雪酿,连酒杯亦是细细挑好的薄胎梨花白,为了衬满树梨花的无色艳极,今夜她穿的是大红的衣裙,腰间至裙摆一线斜下,白蝶蹁跹……无论从哪个方面,皆很完美。

    预想了片刻一会儿在连云峰梨树下自斟自饮,伴月色对影赏花的美好前景,花教主足下的轻功运得更起劲了。

    梨花香气已近。

    有一片雪白的花瓣掠过花教主眼前。她的眼睛眯了一眯,双足落在一棵高高的松树上,若猫无声。

    她看见了那个女子。

    灰色的道袍,绾着素绢梅花木簪的漆黑的发,在月色星光下显得十分娇艳的,仿佛上了胭脂似的面容。

    她在舞剑。

    应该是玄清派的本门剑法,承袭了道家门派的剑意为先圆融自如。风动梨花纷纷下,她的衣袂飘举,广袖扬风,恍若一个不觉,便会御风而去似的。

    很是好看。

    花教主想,可以原谅这道姑抢了她独赏月色梨花的罪过。

    不一会儿,风里传来不高不低的声音。

    那是道姑突然开了口,唱起歌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逍遥游》,而且她的声音很好听。花教主想了一想,坐到树枝上,摸出酒杯斟满,准备细细欣赏道家的逍遥剑法。

    “登高望蓬瀛,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玉女四五人,飘摇下九核。含笑引素手,遗我流霞杯……”

    刚送到口边的杯子停住了——曲子的调没变,词却怎地转到《泰山吟》了?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花教主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又变成《梦天》了?!

    “清风飏兮玉兔升,香雪纷兮慰吾怀。天地广兮光阴去,莫回首兮一笑归……”

    烂!!太烂了!!!!

    一声轻响,手里那梨花白的薄胎酒杯成了碎片,那一杯十分难得的青梅雪酿亦全撒在了脸色铁青的花教主袖子上。

    剑舞十分,最后那段自编的歌词负分滚粗!!!!

    她想看的是满树梨雪压枝低,是月色如水天地宽,是清酿一杯共花醉……不是这破坏意境美感的诗歌大乱凑!!!

    起身想送那破坏了她好心情的道姑一掌,那人身子却一转,剑随身动,挽了个极好看的剑花,身如鹤舞鸿鹄,潇洒如意,花教主突然便有些下不得手。

    这么好看的剑舞……打杀了可惜。

    眼睛瞄到道姑似乎又要开口唱歌,花教主立刻下了一个一点也不艰难的决定。

    翻手取下腰间长笛就口,一曲《沉醉东风》轻轻随风而去,清冷幽然,立即压住了道姑欲唱的曲。

    真好听。

    云嫣迷迷糊糊地想着,闭了口,手中的剑不由随着曲顺心而行。

    飞袖旋身,剑意圆融,泠泠剑光映着纷飞的雪白梨花,与那清冷的香气共舞,便没了平日的凛冽杀气,只余一心天地逍遥。

    合该如此。

    合着她的笛曲,舞着剑,像是立即可以御风远行万里的鲲鹏,伴着盛了满满一树月华色的梨花。

    花教主想,那个破掉的梨花白杯子,可以不计较了。

    一曲终了,梨花如雪霰。

    道姑忽然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她隐在树枝之中,道姑看不见她,可是道姑突然笑了。

    胭脂欲醉。

    花教主想,那杯被浪费的青梅雪酿,也可以不计较了。于是她飞身而下,落在道姑面前。

    淡淡的酒味冲进鼻间,然后道姑在她面前打了一个不怎么优雅的酒嗝。

    原来,她面上的不是胭脂,而是醉红。

    花教主看着道姑,指了指亭子,道姑还是笑眯眯的收剑还鞘,一步三晃,摇啊摇地摇进亭子里坐下。

    桌上倒着一个小小的酒坛,空了,闻起来是白露,清冷冷的味道,倒是可跟她的青梅雪酿一比。

    如此,便原谅她占了小亭的罪过。

    花教主将青梅雪酿也摆上桌,道姑的眼睛突然更亮了些:“花教主,好酒。”

    “道姑也喝酒?”花教主摩挲着自己的小酒坛,问得漫不经心。

    “云嫣是俗家弟子,嗝,少少饮些无妨……嗝。”道姑回答得很认真,只是摇摇晃晃的身子不太有说服力。

    那一小坛子白露,看着该是比青梅雪酿还少些。

    酒量好差的道姑。

    道姑亮着眼睛看她,用一种近乎厚颜无耻的语气道:“花教主,今夜良辰美景,你我相逢有缘,何不共饮?”

    花教主看着她,低声开口道:“你上回坏了我的事,还想讨酒?”

    “啊,上回是公事嘛。”道姑摇摇手,“如此星辰如此夜,莫说江湖恩怨事。”

    “要酒,可。”花教主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很是满意地听到对面“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她慢慢摇晃着酒坛,道,“玄清派心法来换。”

    云嫣搔了搔脸颊,脸上醉醺醺的笑容没改,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不行。”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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