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得已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心里对德国人的婚礼议程充满了抱怨。

    就不能简单点对着入党证书发誓吗?

    当然,仪式还没完,海因茨得给素素带上戒指,这是来自遥远东方的祝福。

    接下来约瑟夫突然牵住海因茨带着戒指的右手,而新郎官老大不情愿地拧着眉毛等着他,拜托,他才不要被一个穿麻袋的假神父牵手,不但愚蠢,而且非常愚蠢。

    但约瑟夫已经非常入戏,他举高海因茨的手向众人展示,并说道:“新郎新娘互相交换并且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阿门——”

    “阿门。”

    “阿门!”

    所有人为他们的爱情和婚姻一起祈祷,同时留下他们在西伯利亚的死亡集中营里所剩无几的对未来对美好的憧憬。

    海因茨撩开她的白色头纱,看着她流着泪的眼睛,一阵傻笑。

    直到她脸红,不得不问,“你在看什么?”

    海因茨回答:“我在看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士,是我的公主,也是我的女王陛下。”

    “太夸张。”

    “一点也不,你在我心中永远最美,无论是活泼热情的少女或是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我的心,我的眼睛,永远不变。”他讲述着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慢慢低下头,亲吻她被树莓色口红染得饱满艳丽的嘴唇。

    他在她唇上尝到眼泪的滋味,每一滴都仿佛坠在他心里。

    “我爱你。”他红着眼睛说。

    “我也爱你。”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兴许这世界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你和我。

    忽然间奥古斯丁的音乐变了样,大家伙各自跳起舞,路德维希和加來跳的是家乡巴伐利亚的舒普拉特勒舞蹈,就像公鸡在母鸡面前高视阔步,被米勒戏称为乡巴佬舞步。

    就连克罗洛夫大尉和夫人都走入“舞池”,跳着优雅的传统华尔兹。

    海因茨拉着素素加入他们,企图向她展示他无与伦比的舞蹈天分和社交能力,但显然他的关节和腿脚不肯配合,它们已经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腐蚀锈化,不听主人安排。

    “我可这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得跟一群乡巴佬傻小子一起跳舞,并且还是在咱们的婚礼上。”

    素素被他绕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几乎挂在他手臂上,一点儿方向感都不剩,更不要说配合他抱怨,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紧绷的婚纱换下来。

    然而在她晕眩的时候,他的舞伴忽然换成了安德烈,而海因茨正牵着克罗洛夫夫人像个贵族少爷一般一本正经地跳起了华尔兹。

    安德烈扶着素素的手臂说,“亲爱的叶夫根尼娅,你今天真美……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莫名其妙又最美好感人的婚礼。”

    “谢谢你,安德烈,多亏有你我才能在莫斯科活下来。”

    “别这么说,你比谁都坚强,我由衷的敬佩你,你和克罗洛夫夫人一样都是伟大的女性。”

    “不,我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

    “不,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美好。可惜我晚了一步,这让我后悔不已。”安德里懊丧地低下头,但很快恢复如初,“但见到你今夜如此幸福,我也只能认命了。不过如果亚历山大知道,我想他一定会很欣慰,毕竟他是如此爱你,你无法想象读书的时候他向我们炫耀过多少回他远在巴黎的美丽又聪明的妹妹。听说他在中国参加内战,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哥哥的来信。”素素黯然,她甚至开始检讨自己是否太过自私。

    安德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安慰说:“我相信亚历山大一定能够克服万难,毕竟他曾经从国防军的枪口下掏了出来,别担心,叶夫根尼娅,他可是个好运气的家伙。”

    素素小声说:“我想我需要一点儿伏特加。”

    “好吧,幸亏我自己带了一箱来。”

    他们俩停止了优雅的舞步,反而偷溜到角落里开始酗酒。

    另一边呢,新郎官海因茨却在承受克罗洛夫夫人的玩笑话,这让他脸红,比如说“你可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如果你假装路过我的窗前,我想大尉一定会拿着斧头追赶你。”

    “不打仗你会去干什么?也许早几年就已经和巴伐利亚的姑娘举行婚礼,而叶夫根尼娅也许会嫁给俄国人。”

    海因茨连忙反驳,“这不可能,夫人,我的妻子绝不会嫁给别人。”

    “德国人都像你这样无趣?说什么都一本正经。”

    “夫人,我只是在否定这种可能。”

    “好了好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英俊,可爱的叶夫根尼娅一定不会愿意嫁给你。”

    “夫人……”

    明明是新婚夜呀?他为什么要受此打击?更可怕的是,一回头他的素素已经躲在角落里和安德烈交头接耳相互碰杯。

    这该死的俄国鬼子!

    他居然觉得克罗洛夫夫人的话有几分道理,如果他不出现,他的素素,他的莉莉玛莲很有可能嫁给俄国人。

    于是他满心愤怒地冲向安德烈,并且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在婚礼当天就和别的男人交往过密的女人,他得让她知道知道厉害,最好是先吼她两句,震住她,再教育她为人妻子的本分。

    好的,就这么办!

    可是……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呃,他的语调轻柔得连他自己都犯恶心。

    素素抬头看他,已经喝得双眼朦胧,“我在和安德烈谈论探矿理论。”

    去他妈的什么探矿理论,别欺负他不懂矿业技术,这俩人喝得醉醺醺的,明明是在畅谈人生。

    “空腹喝酒可不大好。”海因茨耐心地劝说她,“也许你该先吃点烤土豆和黄油面包。”

    “才不要,俄国人做的东西可真难吃——”

    海因茨听在耳里,面上一喜,噢我的小蜜糖,你终于和我在鄙视俄国人这件事上合拍了。

    但她接下来说:“比你们的白香肠和巴伐利亚啤酒更难吃。”

    安德烈几乎哈哈大笑,海因茨的脸色更难看了,为了家乡的荣誉和尊严,他不得不反驳两句,“慕尼黑的啤酒世界第一,不信以后我带你尝尝。”

    “那是你没喝过中国的酒,亲爱的德国乡巴佬。”

    她显然已经醉了,只有在酒精的驱使下她才会如此放肆,也如此具有攻击性。

    但难道他们的新婚夜就要在国家政治的争论当中结束?这显然不符合海因茨的期待。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乡巴佬。”看,条顿骑士团的百年荣誉都被抛到脑后,他彻底成为家乡的叛徒,素素的俘虏,“不过你已经不能再喝了,听我的话,宝贝儿,放下酒杯。”

    “不不不——”素素摇摇晃晃的,想要躲开他,“伏特加可灌不醉我。”

    “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

    “好吧,你没醉。”海因茨上前一步,一把扛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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