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满十五了。”沈画扇算了一下月份,说到年纪还有些底气不足,对面的她,比自己大,比自己稳重,也比自己厉害,恐怕自己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在端木瑾的眼中都是小孩子的打闹吧。

    “十五岁,倒也差不多。”端木瑾算了一下自己,如今已经年满十八,中间也不过相差三岁,只是她早慧,又是在皇宫那样复杂的地方长大,思虑考究多是要成熟许多,画扇这样天真的样子,才是正常人家的女孩该有的样子吧,自己会觉得搞不懂,只能是因为她早已没有那少女情怀。

    “你在说什么?”沈画扇依稀听见她的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便好奇问道。

    “无事。”端木瑾推开车窗,外面的风已经停了,太阳消停许久总算舍得从云层里露出脸来,周围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农田如今都覆满了雪,看起来好像连在一起的一大片雪缎,只有那远处变成墨色的村落和树木如此显眼,像是雪缎上泼洒的墨滴。

    “你的寒神散都解了吗?”沈画扇突然想到这一茬,又觉得有些愧疚,自己怎么在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没有问呢,也只怪那一日的重逢太多震撼,震撼端木瑾的出现,震撼她长公主的身份,紧接着报复行动开始,她都忘记了问端木瑾的身体如何。

    端木瑾听到寒神散,唇角紧绷,带着薄怒,看来是对下毒之人十分痛恨,“寒神散难解,必须三日要在火山石上疗养一夜,如今寒毒在体内已经被逼出了七七八八,留下一二分只等空闲再疗养。”

    “难怪你现在手还那么冰。”沈画扇见她还绷着脸,也跟着鼓起脸,“那些人太过分了,也太卑鄙了。”

    “算不得什么卑鄙,如果我站在那个角度,我会做得比他们更直截了当。”端木瑾慢慢呷了一口热茶,说得也十分直接。

    沈画扇点头,“我知道,你们的争斗会很激烈,幸好,我们两个不是敌人,我还可以坐在你身边。”她双手合掌,嘻嘻一笑,“不过也许我是你的敌人对你而言还是件好事,有个那么傻的敌人,多轻松。”

    端木瑾淡淡道:“未必,难道你不曾听说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也许你当了我的敌人,我会恰恰栽在你的手上也未知。”

    “放心,到时候我就把你洗白白养着。”沈画扇笑眯眯说道。

    她们谁也不知道,今日的笑谈会变成明日的现实,如果知道,也许就不会一日一日交付出自己的真心,如同佛祖割肉喂鹰一般,慢慢绞缠着两个人的性命,至死不休。

    “究竟是谁要这么害你,贤王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难道是他的部下?”沈画扇关心问道。

    端木瑾伸手慢慢揉了揉鬓角,沈画扇连忙上前帮她揉,后来索性是把她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伸手轻柔而有力地给她揉着太阳穴,这揉穴也是个技术活,只见这沈画扇十指优雅如抚琴,指尖错落有致停在怀中女子的眉端。

    端木瑾觉得她揉得还凑合,虽然有些地方用力不当,但是此刻是能放松下来一刻,她低垂着眼,慢慢晃了神,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到后来竟然恍恍惚惚睡着了。

    沈画扇发现端木瑾睡着了,手指力也慢慢放松下来,看她就这样睡在自己的腿上,小心从包袱里抽出来一袭披风盖在端木瑾的身上,将手炉往近处凑了凑。

    “端木瑾,这皇位从来就不该是你们的,你们争到了这个皇位又如何,杀了我一个,还有无数个人等着拥立新君,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哈哈,你不是男儿身,本王就在地下看你们这一脉的废人是怎么被人给推下台去的。”端木类被关在牢房里,隔着栏杆对端木瑾大笑,眼中闪过疯狂的色彩,“我要看着你们怎么被推下台去,比我今日的下场要更惨一百倍,一万倍。”

    “我不是男儿身又如何,先帝赐我摄政之权,这天下事都是从我手中而过,况且,皇上如今虽然年幼但不蠢笨,云湛百年安康,我还是护得了的。”端木瑾理了理身上的压花金线斗篷,漫不经心说道:“不过是个预言罢了,惹得你们一个个如同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往这里扑,殊不知,这里只会让你们跌得头破血流。”

    “父皇一直担心着,天下不保,有时也在后悔是不是不该参加争夺,至少能护我一脉安康无虞,如今父皇撒手而去,你们孤儿寡母,心中实在难安,这在位者,如烈火烹油,步步灼心,父皇能放心的只有你了,瑾儿。”缠绵病榻良久,双手已经枯瘦如柴的父皇伸手抚住端木瑾的手,暗淡无神的眼眸里最后一道光落在她身上,“朕相信,你可以帮助书儿巩固基业。”末了,喟叹一声,“到底是天眷还是天怨,若天眷,何以让你生为女儿之身,不能承朕之基业,若天怨,我儿又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文治武功,不让须眉,世间儿郎都不能望其项背。”

    “父皇,儿臣一定尽心尽力,辅佐皇弟。”端木瑾跪在锦榻边,看着父皇满足地一笑,渐渐躺下。

    我一定会护住云湛的基业,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包括端木家的人,这天下是属于书儿的天下。

    蝶翼一般乌黑浓密的眼睫毛一颤,端木瑾飞快地睁开眼坐起来,沈画扇本来也困倦地要倒头睡去,端木瑾一动作,沈画扇也醒了,揉揉眼,打了一个哈欠问道:“怎么突然醒了,是感觉冷了吗?”

    端木瑾看见了身上披着的披风,身体的疲倦尚且没有完全退却,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沈画扇估摸了一下,“大概一盏茶吧,看来你的确是累坏了,按摩了两下就睡过去了。”

    端木瑾坐直身子,隔着窗子看见了外面依然是农田,蒙城出发到林州需要赶五日的马路,这车夫是蒙城齐源派的,为人还算老实,始终默不作声地赶着马车,技术也不错,马车上都不怎么颠簸。

    “现在已经是日中,再过一会子咱们下马车活动活动,找个农庄休整一下再赶路吧。”端木瑾说。

    “好啊,刚好我们可以试试人家的饭菜。”沈画扇听到这个,觉得也算新奇,举手赞同。

    “你揉鬓角的技术不错,怎么,难道你在艳香阁那几日还有学这个?”端木瑾有些讶异沈画扇按摩的功夫,她也不是技师之家的子女,并不需要专门去学这个,所以有些奇怪。

    “我才在那里呆了几日,红姨赶着在花灯节那日把我给卖出去,每日都在给我做衣裳做头发,教我怎么走路怎么行礼,这些是我在家学的。”沈画扇想起来艳香阁的日子,舒了一口气,真不想去回忆,自己也曾沦落风尘过。

    “你还专门去学这个?为什么?”端木瑾问。

    沈画扇顺口就答道:“因为我爹经常有头疼的毛病,说是早年吹风太多留下的后遗症,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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