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怎么办呢?”

    韦欢道:“那就找几个人陪你一道练。”

    我道:“那一定要找亲近的人,不然没意思。”

    韦欢道:“那不难,殿里近身伺候的几个叫上就是了。”

    我见她懵然不觉,笑嘻嘻地道:“可是她们几个舞得都很好,我们一起学,她们学得快,我学得慢,我心里难受。”

    韦欢瞥我:“那简单,叫她们故意舞得笨拙些也就是了。”

    我道:“那多没意思,总要选那不会跳舞的,陪着我一道学,这样有什么难处,大伙一道商量也方便,教的人也不为难。”

    韦欢道:“又要不会跳舞、能陪你从头学起,又要和你亲近、不叫你厌烦,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不如你随便选几个不会跳的,在你跟前多待些时候,也就亲近了。”

    我见她还不明悟,索性挑明了道:“不必那么麻烦,眼前不就有个好人选么?”

    韦欢挑眉看我,我则报以微笑。她倏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蹙眉道:“我…”

    我怕她拒绝,忙忙地道:“又不要你真的当众与我对舞,只是陪我学一学有什么打紧?马上四哥就来了,时间紧得很,再去选人也来不及,你就陪我学一学嘛。”说到最后,不觉用上了对父母时那种撒娇的声气,她狠狠瞪我道:“说话就好好说话,这么大人了,还做这小女儿声调,丢不丢人?”

    我见她不喜欢,倒越用甜腻腻的嗓音哀求:“那你答不答应嘛?”

    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走开几步,远远道:“答应。不过我只陪你学,我自己可不做那些扭扭捏捏的动作。”

    我只要她答应,满口笑道:“好好好,到时候我学舞,你就当个柱子站着任我练就是,不要你学。”所谓对舞,便是两个人要配合,若是其中一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另一个怎么跳得出来?当然,这种话现在就不必同她说了。

    第125章 行露(七)

    入洛阳宫之后,天后终于派人送来了赏赐,不过是区区绢帛,数目既不多,料子也只寻常。

    韦欢看见这赏赐之微薄,心知此事多半是大事化小,叹息一声,心里竟隐隐地有些替太平抱不平。然而再是不平,天后已有了决断,韦欢自忖人微言轻,于此事恐怕无能为力,只能恭敬地领了赏赐,随众前去谢了恩。

    以她们的身份,本是没有资格入内谢恩的,上官才人代天后出来见了她们一面,众人已是感激涕零,叩首颂圣已毕,又起身围着才人说了好些奉承话。韦欢自不例外,凑到跟前,刚要恭维几句,就听才人点了自己的名道:“韦四娘留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她说话时已不动声色地向外走了一步,韦欢会意,随着走出去,蹲身一礼,恭恭敬敬道:“才人有何吩咐?”

    上官婉儿并未就答,只看着众人都走了,才转头道:“陛下召你。”说罢便引韦欢绕过正门,自侧面入了一间小殿,殿中只有一张小榻,榻上一床锦被、一张凤翮席,席上一张曲足小案,案上无书、奏,只有一把金虁龙小香炉,里面的香似要燃尽了,出来的烟气早已是有气无力、只能若隐若现地在炉上荡几下,便再看不见了。

    室内既暖且香。

    这位天后与太平虽是嫡亲母女,在宫室上的品味却绝不相同。太平衣裳喜素淡、不喜繁多纹样,铺陈喜简洁、室内越空旷越好,香不要重、第一不要那等甜腻、油厚的味道、最好是清淡的草木或是药香气。天后却喜欢繁复衣裳,便是顺着圣人的意思,不务浮华,却也要着艳色,宫室中摆设虽不算多,却都极贵重精致,室内香薰常设,务要浓郁沉醉——当然,如天后这等,才是时下世人所推崇的风气,李太平那样的,反倒是异类。

    上官婉儿在榻前五步开外便停住,站到一侧,韦欢忙在她身后拜下去,恭恭敬敬地道:“拜见陛下。”发现殿中并无许多侍从,微觉忐忑,身子佝偻下去,头垂得极低,眼亦恭恭敬敬地看着地面,不敢有丝毫觇视窥探。

    她听见陛下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向自己说话,而是唤一声“婉儿”,上官婉儿便又走过去,在榻前半跪着,两手向上曲抬。韦欢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见到那榻上垂下一段云鹤锦的金红裙摆,裙摆下一只穿着罗袜的足尖伸出来,点在重台履上,婉儿忙跪伏下去,替垂下来的两脚都穿上鞋,复起身弯腰,约莫是扶着那重台履的主人、如今的天后陛下起身。

    天后像是说了什么,婉儿退了出去,过得片刻,便有人将一个熏笼端过来,婉儿扶着天后在熏笼上坐定,自己退在一侧,道:“起来罢。”

    韦欢一怔,才明白说的是自己,缓缓起身,站到一半的时候天后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用力一抬,韦欢一时不知该继续站起,还是再跪下去,半曲着腿怔愣片刻,便见天后将手收在膝盖上,懒洋洋地道:“进宫半年,倒是比先出落得水灵些了。”

    韦欢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垂手,不发一语——她本以为上官婉儿这等近身侍奉的人物,顷刻间便会上来凑趣,如那位韦团儿韦娘子,谁知等了片刻,殿中再无他人开口,天后像是有些无趣,偏了偏头道:“婉儿,你看呢?”

    上官婉儿此刻方上前一步,将韦欢仔仔细细地一打量,转身向天后道:“回陛下,像是白瘦了。”

    天后笑了笑,道:“论白瘦,总不及你。”上官婉儿刚要说什么,天后将手一抬,她便住了口,重又立到一侧,天后像是此时才想起韦欢是个活人,下巴微抬,淡淡道:“说罢,那日是怎么回事?”

    韦欢自踏入殿中便在想应答之策,到了这时候却还没个决断,听见问话,只能拿捏着道:“那日公主惊马…”

    “朕不是问这个。”天后打断了韦欢的话,身子前倾,两眼直直地看着她。韦欢从前总觉得自上而下看人才显出气势,被天后这一看,才知什么叫做不怒自威,不敢犹疑,低声道:“那日有内侍假称公主召见,引婢妾去猎苑,婢妾发现不对,中道止步,与他起了争执,期间其人被暗箭射死。妾见周国公在附近引弓徘徊,恐怕杀人者是他,便逃了出去,本想先向公主禀报此事,次再及陛下,谁知又遇见周国公与公主起争执,公主惊马,婢妾一时情急,夺马去追,其后的事,陛下便都看见了。”

    天后冷笑一声:“好一句‘公主惊马’,好端端的,军马怎会受惊?那之前你做了什么,怎么一句不提?”

    韦欢强自镇定道:“那时婢妾疑心周国公有所图谋,他又同公主隔得那么近,所以才射出一箭,其后之事,实非婢妾所愿。”

    天后的声音倏然冷下去:“你出箭之前,就没想过会惊到太平的马么?”

    韦欢掌心里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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