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妥帖,我便懒怠去。”

    我见他无端惫懒,微蹙了眉,刚要说他两句,终又忍了,他见我不说话,自己倒又开了口:“阿姊不生气?”

    我道:“什么?”

    李旦便向远处努努嘴:“她们母女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模一样的忍声含泪,骗阿姊心软,阿姊就不生气么?”

    我道:“和亲之事,本就是朝廷负她们在先,看顾姑母,也是我应有之义,便是三娘不说,我也当留心,三娘怕我不答应,反复嘱托,姑母如此,亦出自一片爱女之心,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旦凝视着我,许久方笑道:“阿姊。”等我偏头看他时却又不说话,只回头向守礼道:“大郎想与我比一比谁跑得快么?”不等守礼回答,已猛一策马,向前疾驰而去。

    守礼看我,我笑道:“想去便去罢。”守礼便绽出些笑来,也一甩马鞭,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_(:зゝ∠)_

    第485章 责任

    和亲队伍出发后不到半月, 边关便有消息,崔明德与奉天局探子里应外合,买通突厥贵人,将武守静偷偷放了出来,奉天局李从嘉遣人接应入关, 现已在回都的路上, 突厥可汗默啜大怒, 扣押我使者,拟举兵犯边,为王孝杰所遏, 转掠凉州,又为娄师德所克,吐蕃既得和亲许诺, 举大兵出击突厥, 魏元忠等人自突厥帐内起兵,引使团伙夫侍女数十人四处放火、伪造声势, 遣随行侲僮窥探动向, 伺机割了默啜的头,突厥诸部因此溃散,为我军及吐蕃追击,死伤无数。消息传来, 朝中上下皆自振奋,连母亲都特地自上阳宫回了城,亲自召问使者, 并于御万象神宫受群臣朝贺,又遣武攸宁等人前往劳军、论功行赏。

    有了这场胜利,我便更可挟此声势,大大方方地进行括户的事,到秋日边关事了,王孝杰、魏元忠、崔明德等人回都,我这里已清理完所有的户籍账册,派出巡道使正式开始括户了。

    许是因狄仁杰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又相次有王及善和娄师德这等持重老臣去世的缘故,这次朝中对崔明德的封赏竟无大纠纷,母亲加她归德将军、实封五十户,检校军学祭酒,依旧不用武官仪仗,却许出入得带骑从如三品例,制下当日,即交门下核准,当日上任,毫无阻碍。

    诸事皆顺,我便依原本的打算,一则继续提拔己类,并借括户之事安置入诸部曹——既是括户,少不得需要大量的计算人才,而此刻在家中开设内书堂并在朝中推行阿拉伯数字的好处便显了出来,括户所需的吏员几乎一半以上出自我第中,这些人虽不能入流为官,要留在诸部曹为干事却轻而易举,二则将女人社的事交予崔明德主持——她经此一事,声名大振,又有我从旁襄助,虽还不能留宿宫中,出入禁中,却比先方便了许多,又因而今母亲长住上阳宫,贺娄等人得以常常出入宫门,清河、阿绍和崔明德更直接住在宫外,我们便更约定,女人社在宫外亦定期聚会,宫中人若能参与最好,如若不能,便派出代表,代替宫中社员商议提案等事,若实在连代表也派不出,便由我和阿欢内外联络、从中转达。

    这举动非是因我私心深重、想要帮阿欢建立势力,亦不是防着崔明德——当然这两个也是原因之一——而是因我见女人社日渐壮大,不知不觉地便想要在内平衡。

    此社不该是一人之社,无论是创始人如我,聪慧有远见如崔明德,豪迈有军功如独孤绍,尊贵有名分如阿欢,抑或是炽手可热如婉儿。此社之宗旨,是要为天下女子,或至少是社中女人,谋取福利。

    为了秉承此心,我又将宋佛佑、孙威娘、吴小孩、斛律多宝以及几个常跟我在贞观殿和省中行走的小女娘介绍了进去。这些人远不如第一批社员显贵,其中有老有少,有文有武,或板正,或伶俐,有她们在,女人社所囊括的群体才更均衡,才能代表更多的女人的利益。

    为免崔明德生疑,我于所有人前将此意坦然剖白,结果一月之中,女人社的人数便翻了一番不止——婉儿介绍了小奚,阿欢介绍了王德和韦团团,崔明德将早已成亲生子、随夫婿回都的崔顺德引了进来,独孤绍引了独孤敏,其他社员,亦是少则一人,多则三二人。

    虽是尽量不显,这一年中我却依旧算得上声势煊赫,据第中记档,半年中宫中赏赐便达百次之多,几乎是每日都有中使往来,九月射礼,母亲还将我安置在李暅之后、李旦之前,开了第三弓。

    守礼因常跟在我身边,亦得了些小小的名声,只是这名声带来的后果实在令我有些哭笑不得——不少人都想为守礼纳妾,有请以自己女儿或宗女为孺人的,有赠送歌姬的,也有请广选良家以充宗嗣的。

    李暅与阿欢深居东宫,几乎不与外间来往,这些人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头几个人来说合的时候我直接拒却,偏偏他们见我不许,辗转又托到了旁人那里:清河和安定两个都已来寻过我,各提起了一家的小女娘,李旦倒没来寻我,却让相王妃去找了阿欢、阿欢又派人告诉了我。

    我被他们迫得没办法,只好将守礼叫过来,直截了当地问他:“大郎想要纳妾么?”

    守礼这几日被我派去计算奉天局去年的岁入,来时手中还捧着账本,听到问话,先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倏地便红了脸,叫了一句“姑姑”,我因这数月相处,虽非父子,其实却已代李暅行了父亲的职责,倒没那么尴尬,更豁出面皮,问他:“我虽时常和你说一夫一妻无妾的道理,但是时下风气如此。且希孟怀了孕,又随你阿娘住在宫里,你一人在府中,倘或…咳,也是人之常情。”以我之本心,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一切都好,为此哪怕委屈旁人亦在所不惜,然而一旦想起武希孟辛辛苦苦地为守礼怀着孩子,其他人关心的却是如何为她丈夫纳妾,却又难免觉得有些内疚,说话时语声不自觉地沉下去,眼看守礼,竟不希望他说出“想”字。

    守礼被我说得益不好意思,低着头,半晌不曾出声。我见他神情,说不定是有些想的,微生不悦,然而待见他踟蹰模样,再想起这时代的风气,又不禁妥协,柔了声气,慢慢问他:“不要怕,有什么想法,只管和姑姑说。姑姑…总是想着你的。”

    守礼抬起眼皮,飞快地看我一眼,轻声道:“姑姑,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我疑心他已有爱慕之人,端起茶杯,猛喝一口茶水,掩住心内五味杂陈,然而他再开口时,说的却是旁的事:“姑姑…有多喜欢阿娘?”

    我一怔,转头看他。这小郎君低着头,捏着衣角,意似羞赧,到底却鼓足勇气,将话问完:“我知姑姑曾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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