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弟子呀?”

    “恩师姓孙,人称药王。”广白答道。

    “哦哦哦,久仰药王大名,民间都说阎王最恨药王。”他恭维道,想了下又开口道,“实不相瞒,本官此次前来,也是寻医问药,这县衙府上平日里来往的人多,有些亲信已经出现了头热、腹泻之症,二位能否帮着开个方子,一来治病,二来强身,药王孙嘛,听说他的方子无病喝了也能益寿。”

    “那都是坊间传言罢了,师父妙手仁心,善待苍生,”话罢广白伸出手,要给那县官请脉,“大人,我先给您瞧瞧脉,再开方子吧。”

    那县官闻言笑着伸出手放于脉枕上,广白早就瞧出这人此行看病是假,就是奔着药王的名号来求药方,县衙府戒备森严,器物专用,怎会轻易染上时疫。切过脉,广白回道,“没啥大问题,我开个方子您拿去按时服用即可。”

    面对百姓时许墨生一直是温婉带笑,从那县官进门后,她就变得神色凝重,眼中似有寒光,盯向那县官,她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一言未发。师兄是有些感觉到师妹神情的异样,但碍于人多,便没敢问。

    “师兄,大人的药方我来开。”她终于开了口,在一旁说道。

    广白看向她,面露疑色。那县官这才注意到这姑娘,冷笑了下,“你一个姑娘家,行么?”

    “我跟师兄都拜在师父门下,有何不行。”她和这人对视着辩解道。

    广白见局面有些尴尬,便开了口,“您放心,师妹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让她来吧。”本来这县官也没病,无非是开些进补调养的方子,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许墨生缓缓抬起手,掌中带汗,她给那人切过脉,拿起纸笔眉头紧锁,开了药方。

    “好了没?开个方子写这么久。”那县官有些不耐烦,他看这姑娘,每写下一味药,都思忖一下,真不像老手。

    许墨生停下笔,递上两张药方,“这给已经发病的人服用,这副是预防。”她看着那人不动声色的说道。

    县官拿起药方端详了一下,便交给下人,“那谢谢二位,秦某先告辞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差遣我这儿的衙役。”说完那县官便带着众人马离开了医馆。

    见他出了门,广白看向墨生,她依旧盯着那人的背影,从未见过师妹这般刚毅。

    “怎么了墨生?”广白悄悄问道。

    许墨生回过神,低下头,面色依旧凝重,轻声回了句,“他曾害死了我的挚爱。”

    师兄闻言,顿时心头一惊,面色焦急的赶忙起身,他夺门而出,高声喊住那队人马,县官闻声停住轿夫,掀开帘子回头看向广白。

    “您再让我瞧一眼那方子。”广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上来。

    县官让下人将药方递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县官问道。

    广白将两张方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仿佛在那娟秀的字迹中寻找什么,看完后他舒了一口气,回道,“没什么,怕给您拿错了方子,”为了掩饰刚刚的失态,他又重复了一遍,“您让下人瞧好了,这副治病,这副强身。”

    “好好,辛苦二位了。”县官收下方子,起轿离开了。

    广白回了医馆,看了眼坐在那的师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二人继续给百姓义诊。

    一天结束后,收拾东西时,广白似乎有话要对墨生说,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许墨生似有察觉便先开了口,“师兄,你当时是怕我害他,对么?”

    广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她,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他不认得你了么?”师兄问道。

    “两年多了,我们当时是四人一起,着了男装,现在他估计早不记得这事了。”她回忆着那些往事悠悠的回道,“怕是死于他手的不只一人,他又怎会记得呢。”她说着,喉咙处起伏着。

    “那方子你多加一味药,便可让他全府上下不知不觉中丧命……”广白想起还是有些后怕。

    许墨生点点头,“但我做不到。”她将垂下的青丝挽在耳后,继续道,“我杀了他,我的爱人依旧在那崖底,回不来的。不论他是好人坏人,他总有至亲,他死了,依旧又有人经历一遍我经历过的伤心。”

    烛光中的那姑娘是清秀的,但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心疼,广白不知如何安慰这师妹,相处了这么久,她在杏园中总是若即若离的,原来这小墨生心里有着那么多的不堪回首。“师妹,你有菩萨心肠。”当年师父收这女子为徒时,他们几个师兄多少有些不服气,但现在广白想来,药王的确没看错人。

    许墨生低眉浅笑了下,“师兄,我明早去祭拜下,你在这里等我吧,回来我们便出发可好?”

    “嗯,你路上小心。”他不想让这姑娘再为难。

    第二日天刚刚亮,许墨生便驾马去了那崖边,离那里越近她越是害怕,她怕那空白的回忆袭来,也怕自己拉不住自己。

    她下马,站在那,望向那崖底,“咏儿,我回来了。”话语间泪千行,那姑娘冲她笑时的眉眼依旧那么的清晰。

    山上的风打着她的发丝,她好似在借着那风将一些话传向另一个她还到不了的地方。“不见时,你还知道我在想着你么?”

    “你说过我们日后要一起等雨,你走以后我心里日日为你下着雨,你可有听到,咏儿,你让我有泪可挥便不觉悲凉。”

    “我以前总让你等等我,等我长大,等我应考,等我幡然醒悟,等我明辨是非,等我说服自己……”

    “等我爬上这万丈悬崖,等我缝好伤口再来看你……”

    “可这一等便是错过……”她哽咽着,双手颤抖着,但她依然站立在呼啸的风中。

    “咏儿,我要回辋山了,我知道你一定心里开心,你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好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那些我们曾有过的欢喜。”

    她将心中的话说完,两年了,这些话,也许只有这悬崖能容得下这般倾诉吧。她擦干了泪,上了马,回城同师兄会和。

    广白见她归来眼眶发红便知她是哭过了,开口安慰道,“一个人的日子是有些孤单了,但相信墨生你可以在这段岁月里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在马上回首望了望那条路,“我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但有时它太艰难了。师兄,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写的有些哽咽,都是亲生的

    第80章 君 岚

    辋山端午前发了时疫,为了控制疫情蔓延,水西书院封了院,严禁学生外出。

    “唉,真是无聊透了,这整日被关在书院里实在是无所事事,旬假也不能外出。”课后一个学生抱怨道。

    “还不是时疫闹的,每日就咱们这群秃小子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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