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杀着杀着一回头,竟然找不着她的人了。在山谷里骑马横冲直撞杀红了眼,也没见她的人影。不过那般不要命的拼杀,倒叫他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那时廖恩凡相当纠结:回头找人?出去求援?最后想想她反正也不见得死,最多是被掳了,将来再救便是。可粮草是大事儿,纵使大将军在,也不能以女人为念。

    于是果断冲了出去。

    报信儿也无用。大军压境,雍州戒备森严自顾不暇,根本就无兵力和北辰军硬碰上。

    廖恩凡失望之余,转头往赣州而去,希望那里的驻兵可以出战截下粮草。结果路上遇上了充州派出的自家探子,那是实实在在的熟人。才知道大将军早有安排。

    廖恩凡于是忙让探子给程向腾捎信儿,告诉他粮草尽失的详情,当然也告诉他五姨娘随军,如今失联的事情。自己又忙转头坠上北辰军大部队。

    粮草,女人,都在北辰手上呢,无论如何要查探明白。

    而伤病员入了雍州救治,有专业的军医和药品,七壮士竟然慢慢也都恢复了过来,无一死亡。

    只是武梁那时不想给程向腾招黑,给自己抹灰,让人说起来一个女人千里迢迢的跑到战场上来寻他什么的,不成个话。因此隐了身份,只说自己和廖恩凡有旧,因此跟着他的押粮队伍入西北探亲的,没想到西北形势这么险恶,所以决定回转。

    别人并不知道她是谁,几个伤兵知道她是从京城一路跟着来的,知道有人唤她五姨娘,想着她是谁家家眷,具体身份却并不清楚。

    如今虽然有救助之恩,但所托却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并且廖恩凡也实在不算个什么好找的大人物,就算上心也没用。

    所以当武梁那封信辗转到了廖恩凡手里的时候,却是二十多天后的事儿了。

    ···

    却说这次粮草被夺之事,却并不象北辰人夜半突袭那样让人毫无所觉。

    当初北辰大军悄悄收拢,从各个方向不动声色的压向雍州,好像是要对雍州形成合围之势时,守将戚将军就觉出了不对。

    北辰骑兵厉害,来去疾速,但向来以灭人夺财为念,从不以一城一池为目标,这次如何就紧紧盯上了雍州?这当然不会是为了洗劫那么简单。

    眼看着大批粮草就要到雍州境内,戚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奈何雍州兵少,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儿去,他守城任务就十分艰巨,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向充州求援,程向腾却并没有调兵。

    大军粮草失了一次,怎么可能容得再失一次。所以这次,从押运粮草队伍过了雁岭关,进入西北境内开始,就被密切关注着。程向腾当然也清楚得很。

    只是看北辰人对这批粮草志得必得的样子,压上的大军太多。要和他们直面对决,雍州却不是个好地方。

    这里地势开阔更适合北辰骑兵来去,于大汤来说是以弱对强,胜算并不大。

    并且那么大批的粮草也让人投鼠忌器,万一人家看得不着拖不走,给你投毒放火的毁了去,也是可惜。所以他要另选天时地利以战。

    当然程向腾并不是怕了人家,就将粮草拱手想让。

    上一批粮草失得蹊跷,那么多东西上不了天,吃不下肚,只能在什么地方秘密保存着。上次追到沱河岸边失了踪影,连沱河都下水查找过了,也没有被抛洒入水,也不见有什么地穴暗洞。粮食哪儿去了?

    他要顺藤摸瓜,趁此查出前一批粮草的去向。

    因此只让戚将军守好雍州,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对敌人小股势力骚扰狙歼就是。同时他也派出了大批的探子,跟踪探查粮草的下落。

    而他自己,却趁北辰兵出,后方虚弱之时,带兵再入北辰境内,又灭了人家后方驻守的两个部落。他的目标很明确,就要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并且大军粮草不是供应不到位嘛,他带走大批队伍去对方境内抢去,以战养战,再节省不过。

    实际上,程向腾这次带着大军深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次入北辰境内,灭他们两个部落的时候,发现了某些疑似上批粮草的包装之物。

    虽然量很少,但北辰失了粮草一直着力寻查而不得的东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北辰境内,这着实让人吃惊。

    程向腾觉得,一定有什么秘道,能从大汤直通北辰境内。若真如此,就不只是粮草的问题了。国门时常洞开,那日对方忽然兵临城下才知,则危甚矣。

    明道当然不可能,粮草又沉重。算算时间,他觉得粮草能这么快部分入了北辰境内,只有全程靠河。顺流而下的河道,才有那么一日千里的速度。

    可北辰西北有沱河,大汤有多玛河,两河相距甚远并不交接。程向腾怀疑有暗河连通。

    因此入了北辰境内,一直密切查探着多玛河沿岸动静。

    第一次收到廖恩凡报信儿的时候,程向腾刚横扫了一支北辰游兵。

    听了信官所报,他呆立半晌,然后不住问信官:“她怎么来了,她到哪儿去了!你说,怎么回事?谁送来的信!”这还用问吗,每个问题信上都说得清楚明白了的,信官只好一遍遍再解释。

    程向腾激怒半天,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道:“整队,即刻急行军入浑囤部,我要全歼那帮孙子!”

    然后怒腾腾准备翻身上马,结果却连踩了几下马蹬,才终得翻身上去。

    ···

    却说北辰人得手粮草,匆匆撤向沱河边,然后大军压后,将做样子追来的雍州军也好,别的小股什么军也好,悉数隔在身后,从从容容的就把粮草弄下了河。

    ——别人以为在岸边消失无踪的,定是下了河,乘船而去了。

    其实不然。

    若有人能近岸边,就能发现,在沱河岸的某段陡峭悬壁上,有一小小洞口。此洞开得相当隐蔽,不但上方有突出几尺的壁顶遮挡,洞口处也是草木茂盛,仅容一人可过。北辰人就是这般腰悬吊绳,以攀岩一般的姿势传递着,把粮草一袋袋的送进了洞里去的。

    然后板船上胡乱堆些土石,顺着河流放舟而下,引得一众的北辰人沿岸追逐。

    而小洞里头,却越走越宽,里面暗河舟船,一应俱全。放船而去,不日便到了下游洞口,这里正是多玛河的一处壁沿。他们只需弃了里面暗河的船,将粮草暂时囤于岸边,然后出洞寻多玛河顺游的船,慢慢蚂蚁搬家将粮草运回即可了。

    一群北辰人喜滋滋清点自己的收获,却不知危险,正在前方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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